中午,裴砚奉母上大人之命,回裴家别墅用午餐。
裴夫人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无比兴奋地给还在外地的丈夫打电话:
“老公,我跟你说,这次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咱家老大都把花嫂调过去,照顾那姑娘去了。
花嫂是什么人啊?咱们裴家的老人,这么多佣人里,老大最信任她。
如果不是真把人家姑娘当回事了,你说按照老大那副死德性,会叫花嫂过去吗?
所以,我觉得这回咱家这株千年铁树真的要开花了!
我跟你说哦,我已经准备了三套方案,计划一不行就启动计划二,计划二,不行就用计划三。
无论如何,总之老娘今天一定要从老大嘴里掏出真话来。
如果老大真对顾染有点意思,那我一定要当最优秀最给力的神助攻,力争让他们早点开花结果,呵呵呵……
哎,老大回来了,我不跟你多说了。
等问出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看着儿子坐的劳斯莱斯车缓缓驶入院子大门,裴夫人赶忙结束与丈夫的通话,迅速调整呼吸与表情,借此掩盖潮水般汹涌的兴奋、期待与紧张。
杨安柔跟在她身后,心中刀绞般难受。
她最担心的事情很可能会变成事实!
顾染这的命真硬,她花重金让周涛去收拾她,最后受重伤的反而是周涛自己。
外界传言,周涛是让陆望之打得不成人样。
但她心里门儿清,陆望之平时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当时他肯定和裴砚在一起,才会插手此事。
这次动静闹得太大,同时牵涉到周、苏、陆、裴四个家族,导致短时间内,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次周涛对付顾染,幸亏有周尘这个幌子挡在前面,裴砚才没起疑心。
但同样的事情做得多了,他肯定会警觉。
一旦顺藤摸瓜查到她头上,那她真的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她不敢再顾染对做什么,正打算蛰伏段时间,从长计议,岂料今天就从裴夫人这惊闻裴砚似乎对顾染不一般。
此刻,她再难过,心里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裴夫人错得离谱。
她在裴家任劳任怨,辛苦伺候裴夫人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披上最豪华最美丽的婚纱,成为裴砚最美的新娘,成为裴家新一代的女主人。
裴砚怎么可以辜负她,爱上别的女人?
杨安柔对裴夫人也失望至极,后者整天只想着自己抱孙子,从来就没有为她考虑过。
她心底正恨意泛滥,可当看到劳斯莱斯车门打开,身材修长挺拔、容颜俊美无双的男人迈开大长腿,从车上下来时,眼底又不可抑制地泛起痴迷。
不多久,裴砚就在自家母亲无比期待的炙热目光中走进客厅,身后还紧跟着裴旭这条尾巴。
裴旭今天其实很忙,但自从昨晚他从陆望之那儿得到了自家老哥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炸裂消息后,整个人都处于无法安心工作状态中。
得知老妈中午把老哥叫回家吃饭,他立马猜到老妈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准备打探消息。
于是,他扔下山一般的工作,跟在老哥屁股后面,屁颠屁颠跑回家,准备实时吃瓜,好好欣赏母子二人终极对决的年度精彩大戏。
老妈到底准备了什么手段,打算如何撬开老哥这只河蚌闭得紧紧的嘴,从中掏出真相。
老哥又该如何严防死守,死鸭子嘴硬,誓死将自己的小心思隐藏到底?
在来这里的途中,裴旭脑海中已经模拟上演过老妈与老哥battle三百回合的精彩大戏,乐得他差点在车上笑出声。
此刻,母子三人终于在餐桌落座,裴旭面上波澜不惊,实则迫不及待,等待好戏开场。
“呜……”
正如他所料,在这场旷世大战中,首先出招的是母上大人。
只见刚才还好好与他们寒暄的裴夫人,才尝了口菜,就忽然垂首,拿起纸巾,开始抹眼泪。
边上盯着佣人们上菜的厨师长大惊失色,还以为今天负责做菜的厨子犯了什么大错,做出来的菜把裴夫人难吃哭了。
他正准备上前道歉,只听二少关切地问裴夫人:
“妈,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裴夫人捏着纸巾,哀伤不已:
“我昨天去参加聚会,遇到袁静静了!”
原来不是菜难吃得让人想哭啊?哦,那没事了。厨师长长舒一口气。
“啊,她啊……”裴旭道,“她又跟您比了?”
袁静静是裴夫人的手帕交,不过是纯塑料的那种。
从小到大,此人最爱跟裴夫人攀比。
年轻的时候,比衣服,比珠宝,比才华,后来变成比老公,到如今,则演变成了比儿女……
裴夫人伤心地抹着眼泪,委屈道:
“她说她大儿子马上就要奉子成婚了,明年铁定能抱孙子!
还说,我几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连个对象都没有,该不会都是弯的吧?
呜……你们听听,她说得这都是什么话?!”
裴旭本来属于吃瓜群众,没想到袁静静一杆子捅过来,连他一块打进去了,不由得怒道:
“她才是弯的呢!妈,您别听她瞎扯,您还不知道她吗?
她嘴里要是能吐出什么好话,我从今以后就倒着走路!”
“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事实胜于雄辩,你们一个个的,倒是赶紧找个对象,让我也赶快抱上孙子,用事实狠狠打袁静静的脸啊!”
裴夫人哀怨的目光先是扫过二儿子,继而落到大儿子脸上。
这是她准备的审讯裴砚特别行动之计划一:卖惨!
虽然自己也是母亲的指责对象,但裴旭深知今天自己不是重点,立即从善如流,顺着老妈的话,无比精准地将锅甩到老哥头上:
“妈,老哥还没开花结果,我怎么也得等到他之后吧,要不您问问他?”
这话正中裴夫人的下怀。
她心里暗暗给机灵的老二点了个赞,随后可怜巴巴地望向大儿子:
“阿砚,该让我怎么说你好。
人家儿子都是高高兴兴娶媳妇,开开心心养孩子。
可我呢?好不容易熬到你真的跟人家姑娘扯了红本本,结果还是假结婚。
你说你,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活该让袁静静嘲笑我,谁让我生的儿子都不争气呢?呜……
我说阿砚,做人不要太挑剔,差不多就行了。
我看顾染那孩子其实挺不错的,你跟她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想法?”
裴砚正用刀叉切割新西兰空运过来的牛排,闻言,头也不抬道:
“是有想法,而且不是一点点。”
“唉,我说你这孩子,整天对着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你不会真是弯的吧?
你……”
裴夫人按照自己的预判,本能地开始埋怨。
可话没说完,她忽然顿住,意识到不对,骇然瞪大眼,颤声问:
“等等,你、你刚才说啥?”
边上的裴旭神情更是精彩,活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人空投了两颗炸弹,炸得神魂俱震。
裴砚无视两人的惊骇,放下刀叉,淡定道:
“我说我对顾染有想法,可是,她没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