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没留到意杨安柔的举动。
这女人只是他母亲的助理,哪怕同桌吃饭,对他来说,只是团会说话的空气。
裴旭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个顾染与他之前遇到的女人全都不同,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可是把他当色狼防着!
裴砚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反问弟弟:
“你很闲?
龙湾区那个项目敲定了?
与永强集团谈判得如何了?
我觉得非洲那边未来可期,你要不要亲自莅临,去拓展一下业务?”
裴旭扭头向裴夫人告状:
“妈,哥欺负我!”
裴夫人喝着杨安柔盛的汤,头也不抬道:“乖,别闹。”
大儿子刚进门时,她还有点好奇他的“新婚”状况。
可只要一触及他那张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外加油盐不进的欠揍模样,她仅有的好奇心顿时烟消云散。
算了吧,裴夫人悻悻地想,
就他这副全天下人都欠他钱似的臭德性,就算是仙女下凡,他估计连眼皮都不会掀一下,更别说动心了。
反之,如果那个姓顾的女孩动了什么心思,只怕还没行动,就会被他一巴掌拍死在地上。
所以,老二纯属多此一问,没事找事。
杨安柔紧张地观察着裴砚的每一个微表情。
见他确实没有对顾染另眼相待的迹象,她才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
★★
晚上裴砚有应酬,回紫金佳苑已经八点多了。
顾染也刚进门没多久。
今天,预约来来工作室拍婚纱照的客户很多,她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回来后浑身酸软,洗了个澡缓了缓,才把在路上买的饭团放进微波炉里热了热,倒了杯水,坐在饭桌前,慢慢啃着。
裴砚进门,就见她双手捧着个饭团坐在那儿,双颊鼓鼓的,慢慢咀嚼着。
海藻般浓密的头发潮潮的,应该刚洗过澡。
但与昨天不同,她没穿睡裙,而是穿着一套白色运动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很好,还真是把他当色狼防着了!裴砚不易察觉地皱眉。
还有,她吃的是都是啥?
一个饭团,一杯水,这么寒酸?
裴砚习惯了每天晚餐由自家大厨班子定制,要么就是由高档酒店、会所提供。
再看顾染现在吃的,简直惨不忍睹。
她不是刚从他拿到了三十万吗?
哪怕暂时被她爸搞得丢了饭碗,也不至于穷得吃不起一顿像样的晚餐吧?
“你就吃这个?”裴砚下意识地问。
问完,他就后悔了,拔腿就往楼上走。
他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他以前有这么爱多管闲事?
只要不影响到他,就算她当场啃垃圾桶,又与他何干?
简直莫名其妙!
裴砚恼恨自己的失态,上楼后接到陆望之电话时,还憋着一股莫名邪火。
“老裴,来不来帝豪?这里新来的法国厨子,手艺很正宗!”陆望之大声道,背景里还夹着男女嬉笑声。
这下,裴砚的莫名邪火终于找到了出口:
“陆望之,能不能别夜夜笙歌、奢侈浪费?
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只能吃饭团,喝白开水吗?!”
说完,直接挂电话。
手机那头的陆望之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
饭团,白开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砚喝高了?还是来大姨妈了?
“陆二少,裴少来了吗?”
会所里,有人问陆望之。
“不巧啊,老裴正好遇到每个月总会心气不顺的那几日,正在家喝红糖水呢,来不了了,哈哈。”陆望之嬉笑道。
放眼整个江城,能不怕死地损裴砚的没几个,陆家的陆望之就是其中之一。
一听裴砚不来,在场几个精心打扮的豪门千金纷纷垂下眼眸,很是失望。
陆望之一屁股坐在她们身边,顺手搂过其中一位千金肩膀:
“哎哎,你们几个意思?
一听老裴不来,脸拉得一个比一个长。怎么,嫌我没老裴长得帅是吧?”
陆家虽然不是江城首富,可也没比裴家差多少。
千金们哪敢落陆望之的面子,赶紧一个个堆起笑:
“哪能啊,二少。”
“就是,陆二少风流倜傥,名震江城,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啊?”
“这还差不多,来来来,别管老裴小裴了,我们几个一起乐呵,哈哈……”
陆望之充分发挥他江城头号纨绔的本色,领着着一帮人潇洒肆意。
另一边,顾染一脸问号。
裴砚刚才是几个意思?
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哪里有惹到他吗?
她开始逐一反思:
即使洗了澡,她依然换上了保守的运动服,免得让他觉得她穿着睡裙的样子不礼貌、不雅观。
难道是她吃的东西不对?
可这只是肉松油条饭团,她又没在里面加大蒜、蒜苗之类有刺激性气味的佐料。
还是说,她只顾自己吃,没招呼他一起?
可之前她有询问过他晚饭的事。
他是怎么回复的?
冷冰冰地提醒她,让她不用管他的事!
所以,现在他到底又在不痛快些啥?
顾染黑人问号脸,简直莫名其妙。
长得比明星还帅,家境也不错,可惜性格古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果然,年纪不小还没对象,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默默在心里对裴砚做出了评价。
★★
第二天,裴砚下楼时,顾染已经出门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房子,裴砚心道,她倒是谨遵协议,严格与他划清界限,能不打照面,尽量不打照面。
但愿她能坚持到底,而不是故作矜持,故意演戏。
比起直截了当,他更烦女人自以为是的欲擒故纵。
顾染完全不知道裴砚在腹诽自己,提早赶到了薇薇安工作室。
试用期的表现直接关系到她三个后能否转正,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途中,顾宏几次三番又打她电话。
她不想再与他浪费时间,每次都是直接挂断。
“那死丫头,死活不接我电话!”手机那头,顾宏气急败坏,差点砸了新买的苹果手机。
王敏娜脸色比吃了死耗子还难看:
“无论如何得让她交出配方!”
刘芳留下的现成汤料包顶多只能维持半个月。
再搞不定顾染,好不容易经营得风生水起的梦月轩就会出现危机。
“死丫头这么有恃无恐,是不是找到了新工作,或者找到别的可以解决唐翠医药费的法子?”王敏娜眼珠子一转,猜测道。
“不能吧?”顾宏不大相信
刘芳那傻子,这些年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手里没有半点积蓄,不可能留钱给顾染。
那死丫头自己自己更不用说了。
她工作没多久,仅有的工资都花在唐翠的疾病和寻找失踪的乔落,身边还都是一群穷朋友。
所以,顾染除了看他们脸色过日子,还能依靠谁?
“还是得查查她是不是找到了什么靠山,要不然怎么这么硬气?”王敏娜道,
“她那大学虽然不怎么样,但同学也不全是没出息的,总有几个家境不错的。
万一她找这些同学借到了钱,打算跟我们硬抗到底,那如何是好?”
被王敏娜这么一说,顾宏不禁也紧张起来:
“娜娜,你说得不无道理,我这就去查查,她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若顾染真的借到了钱负隅顽抗,他们可真的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