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张翠英在齐市的时候才上的扫盲班,现在差不多也就是个初小文凭。
几十岁的人了才学会查字典,那东西是真的好用,以前也认识几个字,但也就乡下日常的几个,参加扫盲班之后张翠英都能自己看书了。
以前好几代人累积的经验,口口相传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误,很多书本上都能找到,没有的经验书上也有,她是真的感觉读书好啊,早知道那些事情书上都有,她当初也不用吃那么多苦。
田秀秀家里条件好些,小时候上学上到了初中,然后家里安排了工作,工作摇摇欲坠的时候搬家来了市了,然后她来听林静的建议做服装生意。
服装生意带来的财富比她小时候做梦的时候想得还要多。
她觉得是林静会读书才有这样的见识,有这见识才能洞察商机赚钱,才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现在的孩子明明有这么好的条件可以专心的读书了,却很多人不珍惜。
就连她女儿也是,一有时间就想着出去玩,一说读书就苦着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她吃黄莲呢。
真不知道这些孩子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读书比种田苦,但读书的本身想要学好还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呗。
别说读书了,任何事情想要真的成才,哪怕有天赋加持,除非有运气特别好,哪样不用吃苦?
小孩子没吃过父母的苦,就觉得自己吃的苦已经是最难受的苦了。
就好像后来流行的快乐教育、素质教育啥的,人们关注的重点都在快乐、爱好上,教育就跟隐身了般,任何事情不能快乐的学会就是老师不能因材施教。
不过林静对秦晓婉的“引导”倒是认同——都吃了这么多苦了,不考大学就亏大了。
读书带点功利心反而没有那么苦了。
这时候读书还没有那么卷,独生子女的上学潮、成人的下岗潮,这些让亿万家长对读书改变命运狂热的时代还有点间隔。
考大学的升学率虽然低,但早点卷能选择的空间就能大很多。
林燕自己是没法考大学了,但是希望儿子上啊,“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就希望健健将来能上大学,能找好工作。”
父母习惯的将自己没有达成的梦想寄托在孩子身上。
林燕以前没有考大学的梦想的,但看着妹妹考上大学,家里如若改换门庭。
家里弟弟妹妹也在为考大学而努力,自然而然的就希望儿子也能上大学。
林静可不这么觉得,“姐,你三十都不到,怎么就能说自己这辈子就怎么了样了呢??”
比起在老家的时候林燕显然已经自信多了。
但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得到的信息都是——女人这辈子最大的事情就是嫁个好男人,跟他过一辈子。
如今她的男人没了,她跟着弟弟和母亲日子过得也比以前好多了,没有男人她也可以靠自己养活母子二人。
只是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她觉得自己选错了婚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了。
听林静的话她才惊觉,自己才二十六岁,在南都有的女的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
她看那些人居然还有点同情她们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找婆家,以后可能就找不到婆家了。
但那些女孩子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似乎并不着急。
“鸡娃不如鸡自己,姐,我觉得你要是想要林健成才,自己就要做好榜样才对。”林静理解林燕的想法,但不赞同。
男人靠不住,孩子未必就能成为依靠。
人啊,不管性别如何,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要有能力。
至少在精神上不能把自己的一辈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孩子也不行!
林燕很惊讶,“我都有孩子了,还能做什么?”
传统的观念里,女人有了孩子,这辈子也就围着孩子转了。
她奶是这样的,她妈是这样的,她……似乎就该这样的,不同的也仅仅是她只有一个孩子。
但是两个妹妹显然不是这样的。
她们自己读书,她们谈自己的将来。
她们谈的将来并不是结婚。
大妹妹是有对象,将来大学毕业了说不定就会结婚,但她瞟了眼在客厅里与庞向东说话的秦子川,心里很清楚,哪怕是结婚,婚姻也不会是妹妹的全部。
“有孩子了怎么就不能做什么?”田秀秀指了指自己,“小婶不就有孩子了吗?小婶不也出来做生意了吗?”
以前在齐市的时候她做老板的时候还聘用过林燕一段时间呢。
林燕想说那是小叔还在,不像她一样是寡妇,但是小叔和她做的不是一门生意。
小婶自己做生意似乎没什么不合理的,林芳也只比儿子大一点而已。
“大姐,等会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学的校园吧。”林静也没有强行去纠正林燕的思想。
大姐从小就信奉的真理她曾经也是那样信奉的,只不过她多活了一辈子,有了更多的人生经历才有了改变。
重生之前,在大姐这个年纪,她未必能比大姐做得更好。
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她去看,多看看,看看各色人生,多体验,体验不同生活。
去磨砺自己,去感受自己的力量真实的能够支撑起自己的生活和精神。
至少这辈子她能给姐姐和妹妹这样的机会和条件。
最后会怎么样,那都是各人的命了。
妹妹是大学生,林燕对妹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
人站在不同的位置,周围人看她也就会不同。
就好像田秀秀以前在办公室端茶倒水搞后勤,一张报纸就能翻一天。
那时候她周围的人只觉得她命好,能有这么轻松的工作,做女人这辈子都能知足了。
但若说家里有个什么事情需要商量,可不会有人想到找她商量,反而是对她的事情各种指手画脚,就比如她主动辞职到跟男人去市里家里是一致反对的。
从她做生意赚了钱之后,家里人和以前的朋友们看她的眼神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