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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半梦半醒之时,仍旧觉得身上压着沉重的重量。

这种感觉没让他觉得害怕,反而像是被人珍重在乎。

“阿沇,对不起。”

耳边传来盛迎霄的声音,似乎是在低吟。

云水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吗?

是因为面对自己的敏感期,他又一次失控了吗?

云很想摇摇头,想告诉盛迎霄,不用说对不起,盛迎霄一直待他很好。

“阿沇,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盛迎霄捧起云水的脸,深深地吻下去。

尽管两人此刻亲密无间,可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事,稳重如盛迎霄,也拿不定结果。

“阿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开心快乐,健康平安。”

这是云水在昏睡过去之前,脑海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凌晨五点,盛迎霄收拾好一切,给云水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将他安置好。

秋天的清晨,寒风刺骨,盛迎霄穿着一件倒脚的风衣,带着帽子口罩,徒步走到最近的商场。

他服用过催化剂,尽管吃了再多的抑制剂,此刻也于事无补。

身体里像是蛰伏着一条火龙,即将冲破屏障,吞吐烈焰,炙烤着盛迎霄的五脏六腑。

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还好有云水的安抚,此刻他还不算失控。

盛迎霄徒步走了大约两公里,原地又转了几圈,最后随便买了点吃的,打车到了高铁站。

他坐了最快的高铁去c市,所有的赌注都在那里了。

如果成功了,云水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那些杂碎。

......

云水睡得很不踏实,迷迷糊糊觉得他喜欢的薄荷味淡了,就连源头也寻不到。

“嘶......”云水揉了揉后颈,艰难地坐起来。

窗外还是灰蒙蒙一片,看时间不过才早上七点。

房间里开着暖气,云水的脸热得红扑扑的。

他身上穿着干净舒适的睡衣,但那些印子没有全遮住,若隐若现的,让人瞧见了不禁浮想联翩。

云水扶着后腰慢慢下床。

“盛迎霄?”

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云水面上有点窘迫。

清了清嗓子,又重新叫了几声,偌大的工作室,此刻却看不见那高达的身影。

“人呢?”

云水甩了甩发晕的头,翻找着手机。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因为是敏感期,全程算得上是云水自己主动。

如今回想起来,简直要羞得钻地缝了。

云水打了盛迎霄的电话,可是没人接,微信也没回。

只不过在冰箱上看到了一张便利贴。

【阿沇:我爸公司临时派出任务,想让我跟着磨练,我会去c市进行为期一个周的封闭训练,事出突然,不要担心。

临时标记可以管二十天左右,冰箱最下层药箱里有药。

记得吃饭和休息。——盛迎霄】

云水攥着便利贴,有些发呆。

“怎么这么突然呢?什么时候走的?”

云水蹲下身子,看着地板上的花纹,心里有些失落。

他刚经历了敏感时期,还没结束,还没回过神,自己的alpha就出远门了。

浓浓的失落感笼罩着云水,他想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像是没有了巢穴的鸟,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云水翻着自己的手机,盛迎霄很细心,还给他设置了中午十二点的闹钟,估计没想到他会起这早。

“连早课也帮我请假了啊。”云水收起手机,拖着疲软的身体,倒在床上。

床铺上还有阵阵的薄荷香,只消得一会儿,云水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这次睡得极不踏实。

云水梦魇了,身体上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喘不过气,动也动不了,也睁不开眼。

突然,急切得铃声吵醒了云水。

云水惊醒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脏跳动的厉害。

窗外的天气骤变,又刮起了大风,雨滴缠绵着玻璃窗,敲打着急促的声音,压得人喘不过气。

云水拿过手机,是医院的电话,他的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

“哥哥,爸爸,爸爸。”是云意,声音都哭哑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水尽量稳住心神,“阿一,爸爸怎么了?”

“爸爸被医生推进手术室 了,爸爸醒不过来,爸爸.....”

“云鸣川的家属,病人现在提前进行手术,需要您来医院一趟。”手机里传来护士急促的声音。

云水浑身的血液似乎凝注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护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换的衣服、怎么冒着大雨来到医院的。

只不过当他赶到时,云意的眼睛早已经哭肿了。

“阿一。”云水轻轻唤着他。

云意抽泣着,猛地抱住云水。

“爸爸会不会死了?哥哥,哥哥,我害怕。”

云水抱着他,兄弟俩蜷缩在长椅上。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来往的护士步履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焦急的神情。

云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云意。

他无能为力,只能祈祷,希望他的爸爸没事。

“云鸣川的家属在吗?”护士拿着一叠手术单,四处找着。

云水放开云意,站起身,“我是他的儿子。”

护士看了他一眼,“你成年了吗?这里需要家属签字。”

云水垂下眼眸,看着护士手里的单子,“我成年了。”

他已经大一了,来年四月他就十九了。

云鸣川说过,四月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天气回暖,万物复苏的时节。

“我们阿沇是疼人的孩子,就连出生的日子也好极了,知道疼爸爸呢。”

云水拿起笔,手指还在颤抖,他颤颤巍巍写下自己的名字。

“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

护士拿过单子,急促地跑进去,只来得及告诉云水一句,“我们会尽力的。”

这场手术从早上八点开始,直到天黑也没结束。

期间的煎熬,让云水的心被铁鞭挞戮,血淋淋碎成一地。

他给盛迎霄发了无数条消息,只希望在人生最无助的时候,可以听到他的安慰。

可是没有。

盛迎霄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云水无助地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藏匿自己的无助。

云意的抽噎声渐渐小了,他靠在云水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术门。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哥哥和爸爸就是他的全部。

尽管他不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如果爸爸没能从那扇门出来,他就再也看不到爸爸了。

他不哭也不闹,希望爸爸出来时,可以看到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来往的医护人员看到兄弟俩,都不忍心多停留一秒,那画面,让他们看了都心碎。

晚上八点,手术室的门被推开,里面的医护人员推着病床,急匆匆出来。

云水猛地站起身,眼巴巴看着。

可是,眼前那一幕,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只不过白布遮住了脸......

“啊——爸爸。”云意嘶喊着,无助地僵着身体。

云水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散尽了,耳朵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世界里只剩下了电流声和眼前病床上的人。

那是云鸣川吗?是他的爸爸吗?

云鸣川很苦了,云水无声地和上天辩解。

世间所有的苦,他的爸爸都吃过了,为什么?

“爸爸。”云水轻轻喊着。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手撑着墙,手腕红绳上的石头磨破了皮肤。

鲜血顺着手腕,蔓延到了衣袖上。

医护们推着病床跑远,云水跟了两步,被护士推开。

“云鸣川的家属,云鸣川马上就出来了,正在进行缝合。”

“......什么?”云水愣愣地转头,看着护士一张一合的嘴,耳朵一阵耳鸣。

云意却率先反应过来,追着护士身后,非要进去手术室看看。

“这孩子,你不要耽误医生治疗。”

“我爸爸真的没事吗?真的吗?他还会醒来吗?”云意满脸泪痕,眼巴巴看着护士。

护士也于心不忍,“没事了,手术很成功,你爸爸以后可以站起来了。”

云水转着僵硬的脖子,看着刚刚病床远离的方向。

从地狱到天堂,心里从极悲的状态瞬间松懈下来,云水只感到浑身疲惫。

“刚刚那是谁?”

那个白布遮住的人。

护士却有些遮掩,“是隔壁手术室的,已经通知家属了。”

云水无力的靠在墙上,抬起手腕,看着自己的伤口。

云鸣川没事了。

他终于可以摆脱这块石头了。

窗外下着大雨,云水打开窗户,任由雨水拍打着脸,眼睛睁不开,云水干脆就闭眼。

他摘下手腕上的红绳和石头,扔进墙角的垃圾桶。

从今以后,他的身上再也没有石头了。

......

云鸣川在重症病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云水和云意彻夜不眠守在一旁。

兄弟俩都跟学校请了假,只盼着云鸣川早日醒来。

云水的敏感期还没结束,幸好有盛迎霄的临时标记还有留下的那些药。

云水的身体并无大碍。

云意哭得太狠了,云鸣川出手术室后,他就晕倒了。

他到底还小,被吓得发起了高烧。

云水忙得焦头烂额,刚在儿科挂上号开了病房,云意就自己捧着吊瓶,巴巴地守着云鸣川。

任凭医生护士和云水怎么劝都没用。

云水便也由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水只知道窗外的风雨停了,太阳升起来,阳光洒进病房,云鸣川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