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爷爷思索了一番,看向年幼的天佑,而后宠溺地摸了摸小脑袋。
“娘亲被你爹爹接走了。”
一听到爹爹刚刚来过,天佑眨巴着好奇的大眼问道。
“真的?爹爹刚刚来了?林爷爷刚才为什么不叫醒天佑,天佑想爹爹了。”
可是天佑说到后面嘴角微微有些下垂,神情稍稍有些沮丧。
林爷爷看着一脸委屈模样的天佑,轻轻拍了拍天佑的后脑勺。
“傻天佑,你晚上和娘亲是怎么约定的!天佑可是要自己走出沙漠的,以后要成为大英雄的,这点苦都不能吃了?”
天佑听着林爷爷的劝导,想着晚上娘亲和自己的约定,目光开始坚毅了起来。
天佑冲着林爷爷挥舞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林爷爷,我能吃苦!天佑能!”
其实林爷爷对天佑说的这番话语,都是晚上无意间听到母子间的对话。因为距离很近,所以不用刻意也可以听见对话。
“轰隆隆~”
炸雷声不断。
“这天要下雨了!”
俘虏队伍中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以至于大家都起了连锁反应,纷纷拿出自身可以接到雨水的容器,毕竟在沙漠中,多一份水就多一份生的希望。
“轰隆隆~”
十几声炸雷声后,沙漠上狂风肆虐。
“呜~呜~”
狂风席卷着沙石,不停地拍打在这漫长的俘虏队伍中。
俘虏队伍的最前端,暗黄色的大帐外。
“千户大人,今晚这沙漠里有些不对劲呀!”
说话这人身披铜色战甲,从战甲的颜色来看,这是一名百户。
百户为铜甲,千户为红甲。
身披红色战甲的千户大人,望向队伍后方不断落下的炸雷,听着耳边不断呜咽的冷风,一时间眉头紧锁。
长年来的直觉告诉他,今晚的事情不会简单。
“吩咐下去,今晚行军。”
“得令!”
几名百户对着红甲千户微微俯身抱拳,然后异口同声道。
话毕,这几名百户便快速翻身骑在二阶元兽漠狼的背上。
密集的炸雷声使许多元兽心生胆战。
“嗷呜~”
这几只漠狼朝着雷电密集处嘶吼了几声,似乎在发泄着心中不安。
见此状,铜甲士兵只能先安抚着身下的坐骑,而后驾驭着漠狼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都她妈的快起来,今晚停止休息,队伍继续往前走。”
“啪~啪~”
一时间皮鞭抽打的声音在沙漠中不断响起,原本躁动不安的俘虏们,在这武力的胁迫下只得老老实实继续赶路。
……
万里之外,深宫之中,一垂暮老人行色匆匆。
“陛下,南垂忽升异端,恐预言将至,妖鬼乱、祸端起。还望陛下早做打算。”
垂暮老人佝偻着身子,俯拜在这威严无比的王座之下。
看着王座之下俯拜的老人,身穿黑金龙袍的中年男人,神色严谨,来回踱步在这御台之上。
片刻后。
“颁帝令。即日起抽调西棠洲鬼狼军六万、东耀州血马军四万,入南抚洲,南抚洲下辖七十三郡进入战备状态。”
垂暮老人俯拜在御台之下大声高呼道。
“吾皇圣明!”
……
放逐之地,无边的寒寂。
一颗生灭树,一半葱郁,一半零落。葱郁慢慢凋零,零落缓缓茂盛,在这片焦黑色的土地上周而复始。
生灭树下,一把古琴静静地漂浮于半空之上,古琴呈墨黑色,丝丝暗红色血纹交织其中。
可这古琴之上,却端坐着一位身着白色丝衣,满头灰色发丝的男子。
男子头发随意散落,白皙的脖颈,似玉瓷般的脸颊,一点红痣轻点在眉宇间。
只见男子伸着如玉藕般的手臂,其细长的指尖上执着一粒白棋。
男子满面愁容,举棋不定。
“瑕老头,我看你就赶紧认输吧,这步棋你都想了十年了。”
说话这人生的膀大腰圆,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在面目犁黑的脸上显得格外凸出。
“我说黑胖,你急个锤子。”瑕老头白了眼坐在对面的黑胖。
“瑕老头,陪你下盘棋,老子带的两壶天河酿都喝完了,再下下去老子酒瘾就要犯了,妈的可憋死老子了。”
黑胖说完拿着酒葫芦在瑕老头耳边晃了晃,已证明自己的酒确实是喝完了。
瑕老头瞥了眼在自己耳边不停晃动的空酒壶,随后便伸手推开了黑胖那肥肥的黑手。
“黑胖,你打的什么鬼心思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想喝大嫂酿的鬼神醉么。”
黑胖憨憨一笑说道。
“瑕老头,你这棋术烂,可猜我黑胖的心思却一猜一个准。谁让大嫂闭关这么多年,再不喝点大嫂酿的鬼神醉,就怕哪天大嫂出关了,黑胖我都记不得大嫂的模样了!”
瑕老头轻点额头,一壶装满鬼神醉的好酒便出现在掌心中,霎那间生灭树下酒香四逸。
“黑胖我就剩这么一壶了,你得给我留点。”
黑胖闻着酒香,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
“好说,好说。”
黑胖嘴上说着,可胖胖的黑手都快摸到装满鬼神醉的酒壶了。
瑕老头看着黑胖迫不及待的模样,又将酒壶收了回去。
“诶!黑胖先下棋。”
“你不给俺鬼神醉,俺怎么下。”
“下完我再给。”
“你先给,俺就陪你下。”
两人争执间,棋盘之上忽然浮现出几个黑漆漆大字,且有着沉稳的男人声音响起。
“速来鬼泣谷。”
声音刚落,这几个黑漆漆大字就消散在生灭树下。
而此时的生灭树下,没有棋盘,没有古琴,亦没有刚刚吵闹的二人。
唯剩生灭树,凋零又茂盛,零落又葱郁,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