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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符有着极为强大的灵气,对妖物和邪物有着强大的压制作用。

在符隶祭出的瞬间,小狐狸身体便往下压了压,气息都萎靡了几分。

可即使如此,它也没离开姜烛身边。

“去!”

符隶飞入姜烛体内。

灵气压制着姜烛体内的鬼气,叫她痛苦地哼哼两声,身体扭曲得宛若一只蛆。

疼。

她太疼了。

只一瞬,姜烛便被疼醒。

“嗯——!”

她又痛苦地哼哼了两声,才睁开眼睛。

“孽障!”

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姜烛几乎是立马朝着老观主的方向跪了下去。

“师父。”

老观主脸色并不好看,也没有将符隶收回,就任由符隶折磨着姜烛,叫她连跪都有些跪不稳。

“孽障,你都干了些什么!”

姜烛低下头,没吭声。

“你杀了人?”老观主语气十分凌厉。

姜烛垂着的脑袋,点了点。

刚点头,老观主便一拂尘摔在她身上:

“混账!为师教导你这么久,你不仅没有一点长进,如今竟还敢杀人了?”

“谁教的你!”

拂尘上的灵气打得姜烛脸破开了口子,血汩汩往下流,根本止不住。

也无法愈合。

说到杀人,姜烛气势愈发弱了,头也埋得更低,几乎是贴在了地上磕头:

“师父,我没想杀人的,是他……”

“别找借口!”老观主语气愈发凌厉,“杀了就是杀了,为师早就知道,你并非良善之物,却不承想,在杀人后,竟毫无悔改之心,还为自己找借口!”

“果然,鬼婴就是鬼婴,无论如何,都无法走上正道。”

姜烛拼命摇头:“不是的师父,我没想杀他,是他要杀那只狐狸,我才动手的……”

“够了!不论什么理由,都不是你杀人的借口!”老观主严厉打断她的话,明显在强压自己的怒火,“早知如此,当初为师就不该心软将你收入道观教养。”

姜烛一愣。

老观主眼神冷得出奇:“去,把那人尸体埋了。”

姜烛一怔,没动。

“还不快去?”

一直在认错示弱的姜烛,这一次却捏紧了手,第一次反抗:

“我不去!”

“师父,你说过,入土为安,他那种人,不配!”

手上沾满了血的邪修,不配入土为安!

老观主更气了,连着往她体内祭了好几道符隶,姜烛却依旧不动。

她只是跪在地上,死咬牙关,梗着脖子,重复着一句:

“他不配。”

邪修都能入土为安的话,是对这一地坟堆的侮辱和嘲笑!

姜烛或许并不懂什么是入土为安,但师父说,她应该找到母亲的尸体,入土为安。

以至于她觉得,这是一件极为庄重的仪式。

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至少,邪修不能有。

“姜烛,你现在是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吗!”

老观主对她愈发失望。

姜烛磕了个头:“他杀过不止一个人,还残害了这满山的狐族生灵,他罪恶滔天,他不配入土为安!”

老观主皱眉,大约也没想到姜烛会硬气到这个地步,想了想才说道:

“虽说如此,但他总归已经死了,死了,一切过往就都消散了,让他入土为安吧。”

姜烛瞪大了眼睛。

她不懂,明明前一秒还在她面前屠杀狐山的恶徒,为什么在死后,就什么都不用计较了。

所以她依旧梗着脖子:“他不配。”

老观主面色极为难看:“你忘记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了吗!”

记得。

师父说,只要是人,她就都要保护。

可姜烛觉得,邪修,不配为人。

但。

“他不配!”

老观主气得下了不知多少符隶,姜烛看上去已经濒临死亡,却依旧执着地说着这句话。

老观主更气了。

最后还是老观主自己挖了个坑,将邪修埋了进去。

大约是想以身作则来教导姜烛。

殊不知,姜烛并没有一点学习的意思,她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墓堆,眼底满是戾气。

老观主埋好邪修,才冷斜了姜烛一眼:

“跟为师回去。”

姜烛艰难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小狐狸也跟在姜烛身后。

姜烛冲它摇了摇头,低声道:

“别跟了,小狐狸,回去吧。”

小狐狸不愿意。

姜烛顺了顺它的毛发:“回去吧。”

小狐狸有自己的灵智,看出了她眼中的悲悯,终于没再跟了,只蹲在原地,看着姜烛趔趔趄趄跟着老观主下山。

她背着老观主,指尖鬼气一散,邪修的坟堆就被挖了出来。

曝尸荒野。

她说了,邪修不配。

说不配,那就不配。

就是死,她也会阻止。

姜烛走后,隐藏在暗处的邪修走了出来,控制住小狐狸,将它的记忆洗掉,设下禁制。

从那一刻开始,他成了小狐狸的救命恩人。

而姜烛,成了屠山的刽子手。

“小狐狸,你的亲人,我已经帮你埋了。”

“你过来,帮我挖个坑,将他埋了。”

小狐狸懵懵懂懂,去给自己的灭族仇人挖坑去了。

“不要!”

三尾狐想要阻止,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为自己的仇人,入土为安。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我会悉心教导你,斩妖除魔,为民除害。”

“你要成长起来,等你有了实力以后,去找鬼婴报仇!”

这一切,和三尾狐被篡改的记忆重合。

它带着对姜烛的仇恨,跟着那‘慈爱’的师父,下了山。

“啊——!”

“怎么会是这样!”

三尾狐捂着脑袋,几近崩溃。

它恨!

它怨!

再没有任何一刻,有这么想杀了自己尊敬了好几年的师父。

他该死!

怨念,险些让幻境崩塌。

就在幻境即将崩塌时,三尾狐被拽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那是道观,道观门口,跪着几近昏厥的姜烛。

她没吃没喝,跪了整整三个月。

这三个月,她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膝盖跪折了不止一次。

三尾狐痛不欲生:“别跪了,求你,别跪了。”

他想要扶起她,却从她体内透了出去。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都帮不上你。

旁边似乎有她的师兄师姐求情,老观主却半点不留情面。

“跪一跪怎么了?这个孽障又死不了!”

三个月后,冬天来了,梅花开了。

一身着白色休闲服的男人,踩着寒气,上了道观。

“观主,此事到此为止吧。”

他蹲下身,扶住姜烛,姜烛找到了依靠,一头栽到了他怀里。

“褚司?”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