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震撼的死寂。
半晌,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陆陆续续的,响起了一阵祝贺声。
但渐渐,众人全都围了过来,争相讨好。
“医门不愧是医门,哪怕是如今,也不堕上古之时的风采啊。”
“是啊是啊,医门当真是传承万古,星火不绝啊!”
“医就是以救死扶伤为使命,如此有德有义的宗门,自然不会绝。”
“恭喜医门,恭喜阮小姐……”
这一刻,阮俏等医门众人成为众星捧月的中心。
之前那些讨好阮幼宁,嘲笑他们的那些人,更是扯着嗓子,拼命说着讨好之辞。
姜老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墙头草的众人。
阮俏则是跟储时遇手牵着手,站在一旁,如同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而阮幼宁也站立在人群之外,一身狼狈。
她死死瞪着阮俏,她不明白,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在任何人手中吃过亏,可是自从这个阮俏出现,为什么她屡次受挫?
先是凌冰背叛了她。
再是几个分身被杀。
自己更是被她灭了九条命,如今只剩下本命。
如今又……毁了她多年的计划。
“幼宁。”
就在这时,储三爷居然走到了阮幼宁的身边,他一脸心疼,牵着她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这是姐姐的孩子,他怎么能允许姐姐的孩子在自己的面前受这么大的委屈?
连寿星也走了,现场一众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都陷入了慌乱。
他们想讨好医门不假,但是他们也不想得罪储三爷啊。
气氛一时有些僵冷。
白蝎这时站了出来,笑容优雅:“诸位宾客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吃好喝好玩好,储氏绝不会让诸位扫兴而归,稍后三爷会回来的。”
众人都知道,他的话,就代表了储时遇的话。
听到储三爷还会回来,他们这才渐渐放松。
别说,储氏平时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他们还不得趁此机会多看看?
气氛恢复如常,医门众人依旧被不断恭维。
姜老吹胡子瞪眼睛,怒视自己的小徒儿。
只见阮俏跟储时遇在一起,倒是清静,根本不管他们这些师父师叔们被围观的窘境。
一看阮俏也跟着储时遇就要离场,他们似乎是要去僻静的地方,一道人影突然从人群里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阮小姐!阮小姐请留步!”
这边的动静顿时吸引了满场的目光。
阮俏一回头,只见祝罗春脸色惨白的跑了出来。
他也顾不得在储氏这般失态会有什么后果了,他如今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救他的女儿。
他们祝家不仅有家族遗传病,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生育能力低。
祝灵妮,是他唯一的孩子。
也是祝家这一代唯一的血脉。
祝灵妮若是出事,他们祝家就要真正绝后了。
祝罗春跑了一半,后面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借着惯性,一路滑跪到了阮俏的面前。
众人看的唏嘘不已,这祝家是财富滔天的大富之家,可现在,祝家主居然完全不顾尊严与颜面了。
可见他也是爱女心切。
祝罗春滑跪到阮俏面前,已是满脸泪水鼻涕。
“阮小姐,之前是祝某有眼无珠,信错了人,还求阮小姐大人大量,不要计较祝某之前的出言无状,救救小女!”
他说着,就开始砰砰磕头。
人群里,祝灵妮被护卫扶住,才没有倒下。
她看着父亲卑微求人的模样,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之前责怪父亲在她药里做手脚,陪阮幼宁演戏的怨气,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不论如何,父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祝灵妮在护卫的搀扶下也走出了人群。
“祝家主,你先起来说话。”阮俏侧身避开了祝罗春不断的磕头,叫他起来。
女孩声音清脆悦耳,并无怒气或者嘲讽之类的意思。
祝罗春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阮俏。
祝灵妮这时也走了过来,她虚弱无力,却是看向父亲,颤声道:“爸爸。”
祝罗春侧头看向女儿,眼神羞愧非常。
阮俏默默看了他们一眼,道:“祝家主,你带着祝小姐跟我来。”
祝罗春大喜,他激动地连连道:“多谢阮小姐,多谢阮小姐,如果阮小姐能够保住灵妮的命,祝家以后愿效忠阮小姐,绝无二心。”
阮俏失笑,之前她还听到他说要效忠阮幼宁。
“效忠就不必了,我只是不愿看着有人在我眼前死去,而我却坐视不理。”阮俏淡淡道。
祝家主没当回事,这世上,谁不想得到祝家的效忠?祝家的泼天财富,谁不想要?
他只当阮俏是不好意思一下就接受。
“时遇,帮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储时遇直接将阮俏和祝家父女带到了楼上的一间休息间里。
其他宾客见祝家父女跟着阮俏他们走了,不禁伸长脖子在那观望,想跟过来,又不敢。
楼上的休息间自然不止一间,阮俏他们进了其中一间,而离他们不远的另一间休息间里,储三爷也跟阮幼宁相对而坐。
阮幼宁眼泪吧嗒吧嗒地不断往下掉。
“三爷,对不起,我错了。”阮幼宁低声道歉,泪水流的更凶了。
储三爷心疼归心疼,但是失望还是有的。
“你怎么能做出偷盗医门的黄泉心法这种事情?
黄泉心法是医门传承,偷盗别人的传承,这种事情,不论是放在任何时候,都是被所不耻的。”
“对不起……”
阮幼宁委屈至极,“不是我偷的,是别人送给我的……”
“是谁?这是在害你知不知道?”储三爷脸色冷厉。
“程伯箫……”
“程伯箫,好一个程伯箫,他是蚩尤的人,就算他曾经是你的随侍,可他已经拒绝跟随你,你就不该再信任他。”
阮幼宁低着头不说话,她和程伯箫,以及和蚩尤那些事,自然是不能让储三爷知道的。
储三爷气急败坏:“就算是程伯箫偷来送给你,你也不该修炼啊!
再者,就算你偷偷修炼了,也更加不该在今天的场合故意使用出来,引人注目。”
阮幼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情,她做的本来就不光彩。
多说多错,她索性不说了。
储三爷失望地看着她:“你的父母惊才绝艳,正事端正有底线,你……黎锦烟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储三爷将一切错误都归咎在黎锦烟的身上。
他反正不会承认是姐姐的孩子有错。
他没注意到,阮幼宁的双拳死死捏紧 ,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三爷,不是我妈妈的错。是我……是我想要黄泉心法!”
储三爷一愣。
阮幼宁理直气壮地道:“谁说黄泉心法只有医门的人可以修炼?
现在不是上古了。如今古武凋零,传承断绝,像黄泉心法这样的逆天心法更是稀少。
医门自私自利,把黄泉心法这样的逆天心法独自把守,敝帚自珍,本来就是他们没有大局观。
我就是想修炼黄泉心法,我想嫁给时遇的时候,我有更多的底气和自信。
我想学会黄泉心法,帮助更多的人。
三爷,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拿到真正的黄泉心法?”
储三爷愣住。
阮幼宁泪眼汪汪:“三爷,你帮帮我好不好?”
储三爷的脑海中,不由想到当年姐姐把黎氏心法传给他时,她说过的一句话:“我所修炼的黎氏功法需要大毅力的人才能修炼成。
我不怕功法外流,只要这世上有天才能够修炼,我绝对不吝啬传授……”
储三爷眼神复杂地看向阮幼宁,这孩子,居然跟姐姐有着一样的想法。
既然如此……
“好,我帮你。”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