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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师祖收徒多刁钻,姚闻是知道的,还有北晚的爹在阵法上可怕的天赋,令姚闻明白自己是需要警惕眼前这个小家伙的。

姚闻当即分神,再去自己的阵法空间中仔细检查了一番。

阵法中依旧照常,并未出现什么纰漏。

可就当他撤出那道分出来的思绪时,却忽然察觉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他在四周设下的书阻断阵法外,似乎还多了一个层,和他看起来相差无几的阻断阵法。

将他和外界的联系阻断。

姚闻瞬间敏锐的察觉到,或许现在能量减弱,就和外界有关系。

一个不起眼的阻断阵法而已,姚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破除了。

也就是破除的那一瞬间,魔尊终于是联系上姚闻了。

一部分魔族身上阵法被破解的消息传入姚闻的耳中。

姚闻冷笑一声,原来这就是他感觉实力有点减弱的原因。

目光看向小姑娘,只觉得这小家伙年纪虽小,但鬼点子倒是不少。

姚闻可不认为,魔族大军身上的阵法破除是因为外面的阵法师。

可别忘了,那个刚被他破除的阻断阵法。

定是那粉裙的小姑娘。

姚闻目光如鹰隼,紧紧盯着北晚,像是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

谁料,双眸闭阖的小家伙蓦然睁眼。

北晚当时只是将姚闻的阵法撕开了一个小角,并未将姚闻的阵法破除。

何况,姚闻现在设下还在运转的阵法不计其数,阻断阵法又是一个不算重要的,姚闻自然是没有察觉。

可现在,北晚本身就设了这么一个阵法,姚闻又将阵法给破除了。

北晚自然是立刻便感觉到了。

小家伙不由得在心中悄悄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自己偷偷潜入阵法的事情,有没有被姚闻所发现。

两人相隔甚远,却已经可以清楚的看清楚对方眼眸中的神色。

一人平静中带着势在必得,一人清澈稚嫩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稳重。

姚闻躲过了言枫眠和三足金乌双方的攻击,那双令人琢磨不透的眸子骤然泛起了笑意,对着北晚。

口型无声的说了三个字:

抓到了。

北晚心脏好似都停止跳动了一瞬,呼吸一滞。

宛若上万根细针扎入的疼痛从识海中传来,眼前一黑,那种精神被反噬的疼痛,甚至比身体受伤还要猛烈。

识海内的小火苗和小草苗都有些蔫吧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疼痛只是出现了一刻。

沉睡的灰猫周身荡漾起柔和的灰色能量波动,一层层,如同平静荡漾的海水般,将姚闻的反攻给弹了出去。

小草苗和小火苗像是找到了依靠,蹦跶着跑到了灰猫的身边。

幼年的人类幼崽盘腿坐着,面色平静,仿若根本就没有感受到疼痛,静静地看着姚闻。

好似根本就没有理会姚闻幼稚的挑衅。

那种本来就是小孩子,却硬要装出一副稳重样子,还像是看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看着旁人的样子。

真的会给旁人一种挫败感和一种忍不住愤怒。

只有站在北晚身后的墨厌眼眸暗了一下。

他看得很清楚,小姑娘身上穿着的是浅粉色衣裙,在刹那间,被汗水浸透,染成了深粉色。

墨厌忍住,只是悄悄掐诀,将小家伙的衣服恢复正常。

师妹没有声张,气势稳住了,他总不能给掉链子,那不叫关心则乱,那叫脑子拎不清楚,一个字就是蠢!

熟悉的力道,让姚闻心中划过一抹恐惧。

不应该的,易三主死了,他的本命契约兽也定会死的。

本命契约兽,可独死,却不可独生。

要知道易三主和他的本命契约兽,签订的还是罕见的生死契。

共生共死。

阿渡若是还在,那就说明,易三主根本就没有死。

老者质朴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姚闻的脑海中。

总是灰扑扑的一身衣服,扔在玄灵大陆随便一个低级村落里,都可以是不起眼的一个和蔼老者。

可姚闻却最真实的体会过,那老者实力的恐怖。

在玄灵大陆五洲八境十九城中,易三主可谓是能让大部分人畏惧的存在。

若不是他,玄灵大陆当初想要找到另一个合适的位面,至少还需要百年的时间。

百年的时间,按照古荒一族的预知,整个玄灵大陆早就死绝了。

那他……

姚闻咬紧了牙关,心中思索着,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次可能必须要豁出去了。

不过还好,前面的铺垫已经足够了。

就在姚闻分神之际。

言枫眠、三足金乌和易九旋三个狠人。

极有默契,没有任何眼神交汇和言语交流,不约而同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对姚闻展开了绞杀。

笑话,这可不是什么点到为止的君子切磋。

这都是在玩儿命。

抓的就是姚闻分神,抓的就是机会,能把姚闻给搞死的机会。

凌厉的剑气、炽热的火光和易九旋契约兽的招式,三者组合在一起,声势浩大,撕裂了黑色雾气,直奔看起来孤独无依的姚闻。

姚闻看似想要闪躲,但却没有躲开。

只听闻“轰”的一声。

在场的都是实力强悍之人,就算是撞击的烟尘还未散去,也是能看清楚里面混乱中的情况。

里面空无一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姚闻……

“找我吗?”

森然阴冷的声音自每个人的耳畔响起。

黑雾四起,笼罩吞没了所有。

一方天地蓦然归于死寂。

只有一道微弱如萤火的光芒,自折离的身上涌出,将北晚还有她身边的墨厌、折离两人笼罩其中。

……

苍炎宗。

这是一座有点特色的山峰,郁郁葱葱,繁花似锦,杂乱的植被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最有特别的是山顶上的那一颗巨大繁茂的梧桐树。

枝叶繁茂中,梧桐温柔的托起了一座木屋。

屋内,身着一袭银红色暗纹锦服、飒爽漂亮的女子正给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梳着头发。

她极为认真,动作轻盈,生怕弄疼了自己的小闺女。

小家伙晃悠着小短腿,任由自己的头发被娘亲“糟蹋”的有点乱七八糟。

她只是抱着自己的小碗,喝着爹爹给她做的八珍养发粥。

“崽,快看!是不是比昨天那个好看!”

女子满意的放下了手中的木梳,和小家伙一起看向水镜中。

水镜中的小姑娘软糯可爱,可眼神中却有着一股稳重淡漠,随了她爹,身上是精致金贵的对襟羽纱法衣。

发型就有些奇特了,知道的是垂挂髻,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发髻了。

头发被编起,左右各成两个高低不太一样,前后位置也不太一样,还有些炸毛,配上小幼崽那白嫩板正的小模样。

真的很像是丛林中的炸毛小垂耳兔,潦草中有着精致,但很可爱!

就这样的发型,小幼崽还无比满意的点头:“好看!”

确实比昨天的好看一点,起码她看得出来是垂挂髻了。

木门被人推开,初晨的阳光洒了下来。

斑驳的树影落在男子素雅的白衣上,随他步伐走动,光影树荫为笔,淡雅白衣为绢,绘成独一无二的一件衣裳。

淡淡的书卷气掺杂着丹药清香,举止端庄尽显风雅,初春温柔的雨,大概就是他这般模样。

“爹爹!”

小幼崽声音中浸着掩饰不住的欢喜,只不过还是乖巧稳重的模样。

温让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小闺女。

捧着小碗干饭,黑眸滴溜溜的清澈干净,晃悠着那一双小短腿,只是浅浅笑着,文静乖巧,就连发型,在她身上都是独特可爱的。

真的是像极了一只潦草炸毛,但依旧是可爱乖巧让人想要揉两把的垂耳兔。

君姝辞见自家夫君来了,立刻招手,利落的将手中的木梳扔给温让尘。

“快快快!给孩子梳好!”

她可舍不得让自家小崽子顶着这炸毛的发型出去。

她君姝辞的小崽,什么都是要最好的!

发型……

没关系,她再用自家夫君练练手,争取早日编出精致的发型!

“可今天这个确实很可爱!”

温让尘走进来,面上带着淡笑,伸手摸了摸小家伙柔软的脸颊,问道:“晚晚觉得呢?”

小幼崽点头附和着:“好看!”

确实比以前的好看!

“还要爹爹给你重新梳吗?”

“不用,喜欢的。”

小家伙摇头,幅度不大,垂在耳旁两侧的头发微微晃动。

以前头发都是爹爹给梳好看是好看,但北晚还是喜欢娘亲。

君姝辞看着那颜值脾气都在线,遥遥领先不知道多少人的父女两人,只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尤其是……

“晚晚,走喽!今天要去和你宗主爷爷的弟子切磋了!”

君姝辞温柔利落的将自己家的小变态抱起来,光明正大的去“虐”苍炎宗的弟子们。

无人发觉,在最隐蔽的角落里,一双无形的和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她们离去。

苍炎宗内山峦成群,弟子众多,俨然一副正气凛然、繁华大宗的模样。

北晚在宗门内的日子无比寻常,几乎和普通弟子没什么差别。

晚上修炼,白日切磋。

唯一不同的是,小家伙是有爹娘陪在身边的,待在爱自己的爹娘身边,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月光透过树梢,穿过窗棂,洒落在屋中。

小家伙端坐在床榻上,静心修炼。

星星点点如银霜的月光凝结,缥缈的光影在北晚的床榻前,幻化成了一道人影。

“北晚……”

听到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小家伙陡然睁开眼眸。

眼前的老者陌生却又熟悉,她也不知道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易三主目光慈祥柔和的看着小家伙,声音平静如能容纳百川的海:“我们该回去了。”

小家伙愣了一下,她好像是要想起什么,可心底却无比抗拒,一点也不想想起。

老者却不着急,将反应的时间留给小家伙。

外面本是月明星稀的晴朗夜晚,不知为何变了天,夏季的暴雨当真是说来就来。

君姝辞和温让尘的房间门被人敲响。

“娘亲、爹爹……”

软糯的小奶音自门外传来。

正在看书的温让尘,整理炼气材料的君姝辞同时起身。

门打开,外面已经隐隐有雷鸣声。

小姑娘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站在门口,半张小脸埋在蓬松的小被子中,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中是浓浓的依恋。

温让尘蹲下身,一手接过小家伙怀中的被子,一手将小家伙揽入怀中,声音温柔:

“天气不好,想和爹爹娘亲一起睡,是不是?”

北晚点头。

温让尘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起身就去给小家伙收拾床榻。

君姝辞则是伸手将北晚带进了屋中,面上是欣喜之色。

别问,问就是小家伙三岁就自己搬到了隔壁一个人住。

谁懂!

香香软软的小闺女,近在眼前,却要和她分房睡,多痛苦。

不过小家伙搬过来睡觉,真的是因为打雷变天吗?

床榻上,君姝辞抱着自家软糯的小崽,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北晚摇头,只是蜷缩在君姝辞的怀中,小手牵着旁边爹爹的手。

小家伙异常的举动,让两人有些不安。

“不想和爹娘分开……”

小家伙声音低落委屈。

一句话说出来,北晚的眼眶骤然就红了。

将头埋进娘亲的怀中,小幼兽一样蹭了蹭。

君姝辞哪里舍得小崽受委屈:“那就不分开!”

北晚鼻尖一酸。

可不分开不行啊……

温让尘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耳朵,丹药的清香萦绕在北晚的鼻腔。

“若是有要急的事情,那就去做,爹娘永远在家等你,永远是我们小晚晚的后盾!”

他的孩子,他知道。

这般纠结的小模样,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需要取舍。

做爹娘就要做好放飞孩子的准备,孩子不是爹娘的玩物,哪里能一直跟着爹娘,一直按照爹娘的意愿往前走。

只需要知道,想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爹娘给担着,回来永远有个遮风避雨的家就好。

君姝辞动作不重的打了温让尘一下,佯怒说道:“孩子要是出去在外面想咱俩了,咱俩直接赶过去看孩子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