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叶一鸣心中冷笑,这位顺治皇帝倒是会做表面功夫,若真那么云淡风轻,四大皆空,刚刚也不会因他提及四十二章经而变色了。
如今摆出这幅模样,恐怕也是心里认为他就算是拿到了四十二章经,也解不开其中的秘密吧?
冷笑一声,叶一鸣收起经书,没有拆穿顺治的小心思,开口道:“好了,这第一件事已经做完,这第二件事。就要委屈大师,跟我走一趟,去湾岛住上一段时日了。”
“湾岛?”
顺治脸色微变,若有所思地看向叶一鸣,“如此看来,施主是来自前明延平郡王一脉了?”
叶一鸣点点头,“明人不说暗话,延平郡王世子,郑克臧。”
顺治闻言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阿弥陀佛,贫僧如今只是个普通的老和尚,原本去哪里都是修行。”
“但无奈世人多妄念,看不穿这一点,若贫僧正跟郑施主走了,日后必定成为刀兵四起的源头,为了天下苍生,贫僧只能辜负郑施主的好意,去不了湾岛了。”
叶一鸣挑眉,似笑非笑:“大师是不是有些没弄清楚状况,这事好像容不得你拒绝吧?”
顺治依旧面色不改,声音毫无起伏,“阿弥陀佛,郑施主是武林高手,贫僧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郑施主要强行带走贫僧,贫僧自然是反抗不了的。”
“好在。”说着,顺治缓缓从灰色的袖袍中取出一把不足一尺长短的匕首,剑尖向内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贫僧决定不了身体的去留,却能决定这具身体以怎样的方式前往湾岛,施主果要强逼的话,贫僧也只能孤注一掷,宁为玉碎了。”
“你用死来威胁我?”叶一鸣两眼一眯,嘲讽道:“没记错的话,佛门首戒杀生,不知道大师要是真的出手自尽,算不算破戒呢?”
顺治不为所动,徐徐开口:“阿弥陀佛,自尽乃是大罪,贫僧自然也不例外,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以贫僧一人破戒的罪过,可保天下万民安泰,贫僧一死又有何妨?”
说着,顺治掌中微微用力,剑尖便刺破胸口,露出点点红英,以证明他并非是在虚张声势,只要叶一鸣有所动作,他便会毫不犹豫将匕首刺入胸膛,留个尸体给他。
啪啪啪!
叶一鸣气极反笑,忍不住抚掌赞叹:“好个清世祖,到底十几年皇帝没白当,居然知道利用自己的性命来当筹码。”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了,的确,一个死了的顺治远没有一个活着的顺治作用大,冲这一点,我不会轻易让你去死。”
“但你又怎么认为,我就没有拿捏你的手段了呢?”
说着,叶一鸣眼中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阴测测道:“大师能看破自己的生死,却不知对孝献皇后,是不是也能看破呢?”
这话一出,顺治脸上的平静荡然无存,手中佛珠落地,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颤抖尖锐起来。
“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对乌云珠做什么?”
看着怒火中烧,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顺治,叶一鸣忍不住心中想,这个顺治皇帝还真是个痴情种子。
关系大清龙脉宝藏的四十二章经,他没什么反应,伺候他多年的莽和尚死了,他不在乎,反倒是董鄂妃,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女人,只是提到她的名字,顺治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有这么一位世祖皇帝,对满清鞑子来说,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直视顺治灼热的目光,叶一鸣露出几分残忍的笑意:“大师还真是痴心一片啊,当年为了孝献皇后甘愿出家,如今听到她的名字,更是连佛珠都顾不得了。”
“就这,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在这里出家?如此六根不净,就不怕污染了佛门清净地吗?”
被叶一鸣如此讽刺,顺治的脸色在一瞬间涨的通红。
好在,他多年出家也并非全是假的,至少除了董鄂妃之外,世上的确没有什么能再撼动他的心神,叶一鸣的嘲讽虽然让他难堪,但还不至于击垮他的心防。
只见他不为所动,只是追问:“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着淡然气息全无,反而透着记得上位者威压的顺治,叶一鸣冷笑道:“我想怎么样,大师应该很清楚,我只希望你能完完全全,安安分分的随我一同前往湾岛,换一个地方修行,仅此而已。”
“只要大师乖乖听话,孝献皇后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否则,我想大师也不愿意见到时隔多年,还有人前往孝献皇后的陵寝,打扰她的沉眠吧。”
“若是因此导致她的尸骨曝露荒野,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顺治勃然大怒,董鄂妃是他心中的逆鳞与死结,是他一生中唯一放不下的东西。
哪怕退位出家,幽闭禅房这么多年,董鄂妃的影子也从未自他心中消磨,如今见叶一鸣威胁要对她挖坟掘墓,使其曝尸荒野,顿时悲愤交加,胸口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瞬间炸开。
“你、你、逆贼,我跟你拼了!!!”
理智在一瞬间被怒火完全吞噬,顾不得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和尚,顺治一脸怨毒,咬牙切齿地扑向叶一鸣,仿佛要将他一把撕碎一样。
见状,叶一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身子一窜,一摇一摆,恍惚如一缕青烟,从原地避开。
扑通一声,顺治一个踉跄,占地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一只青棉千层纳成的靴子就直直的踩在他的背山,砰地一声,将还没来急的站起来的顺治直接踩在地上。
不论他怎么挣扎,都像是被这只脚钉在地面一样,动弹不得。
踩在顺治的背上,叶一鸣慢条斯理地说:“哦?看样子大师对我的安排,似乎有些不满,那不如我再给孝献皇后换一个待遇如何?说起来,不知道大师有没有听说过青楼楚馆这个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