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如今的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便是桂公公。
据说,这位桂公公和万岁爷差不多年纪,年纪轻轻却备受万岁爷信任。
是他,一手智擒鳌拜,令万岁爷得以重掌大权,也是他,诛杀鳌拜,解决了万岁爷的心腹大患。
虽说只是从五品尚膳监副总管太监,但却是康熙面前的第一红人,他说一句话,比满朝文武的分量都重。
哪怕是地位显赫的皇室宗亲,铁帽子王康亲王,以及康熙的肱骨心腹,内大臣索额图,对这位桂公公也是奉承有加,不敢有丝毫怠慢。
别说他只是个小小的正五品顺天府千户,就算是顺天府府尹,也绝不敢得罪桂公公半点儿。
难道说,这个少年就是那位桂公公?
佟千户脸色一白,尤其看到韦小宝与传说中的桂公公一般年纪时,更是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儿没跪下去。
好在,或许是被甲胄硌了一下,或许是他的理智还没有完全崩溃,双腿颤了颤,还是稳住了。
只见他急匆匆用手里的马鞭甩了一旁的官兵一下,急不可耐地骂道:“蠢货,一群没长脑子的东西,还不快把弓箭收起来,惊扰了桂公公,你们能有几个脑袋!”
一脚踢开面前的官兵,佟千户三步并作两步,匆忙跑到韦小宝面前,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之色。
“桂公公,卑职是顺天府职守千户佟昌亮,太子太保佟图赖大人是小的族伯祖,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桂公公在此,令桂公公受惊了,还请桂公公多多包函,多多包函。”
见状,文老板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没昏死过去。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恐怕他也想就这么昏死过去吧。
能在京城开赌场,他自然也是消息灵通之辈,知道京城里有哪些人可以得罪,那些人不能得罪。
而桂公公,无疑就是不能得罪的人里最不能得罪的一个。
知道韦小宝就是桂公公的那一刻,文老板就知道自己完了,长乐坊是没可能保住了,甚至他这条命,也会成为佟千户攀上讨好韦小宝的垫脚石。
看着一脸谄媚的佟千户,韦小宝知道到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见状拱手还了一礼,“原来是佟千户,咱家桂小宝有礼了,千户大人刚刚说,太子太保佟图赖大人是您的族伯祖,这么说来,您和万岁爷岂不算得上是表亲?”
“不敢不敢,卑职算那号人物,不过运气好与孝康皇后同出一族,得以蒙受万岁爷的福泽罢了,那里敢称万岁爷的表亲。”
佟千户连连摆手,话说的谦逊,但看他脸上略带得意的笑容就知道,他的确把自己当作康熙的表亲自居。
要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道出自己的来历。
恐怕,他能在这京师重地担任职守千户,也离不开佟家的关系。
佟千户一边说着,一边奉承韦小宝,“说起来,桂公公今日怎么不在宫里伺候万岁爷,倒有闲情雅致到这赌场来戏耍了?”
“别提了。”韦小宝一副往事不堪回首地样子道。
“佟千户是有所不知啊,前两天鳌拜的党羽作乱,图谋不轨,差点儿没把咱家掳了去。”
“幸好路上遇上叶公子一行出手相助,把咱家救了下来。”
“救命之恩,岂能不报,咱家把此事禀明万岁爷,万岁爷也说叶公子既然救咱家一命,是该好好感谢感谢,这不赐了咱家二十两银子,又放了咱家一天假,让咱家陪叶公子逛逛京城,尽一尽地主之谊。”
“结果谁想到,不过是来赌场放松放松,就遇到这种事,唉!!!”
听说叶一鸣是韦小宝的救命恩人,还在康熙那里挂了名,佟千户这才知道这从未听过的小子怎么那么有恃无恐,原来攀上了这样的高枝。
“哎呀呀,竟有这样的事。”佟千户一脸惊讶,“桂公公是咱们万岁爷的心腹,桂公公一旦出事,万岁爷也要挂心的,叶公子救了桂公公,那就是救了万岁爷,救了咱们大清。”
“佟某无以为报,还请叶公子受佟某一拜。”说着,便拱手抱拳,深深给叶一鸣鞠了一躬。
这个佟千户,还真是能屈能伸啊,为了能够搭上韦小宝,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见状,叶一鸣连忙抬手将对方扶了起来,“佟千户切莫如此,您是朝廷千户,我不过是个平民百姓,怎能受你一拜。”
“诶,叶公子这话就见外了。”佟千户正色道,“你是桂公公的大恩人,那就是我佟昌亮的大恩人,别说受我一拜了,就是叫我赴汤蹈火,佟某也在所不辞啊。”
“对了,叶公子和桂公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佟某虽然无能,但添为顺天府职守千户,还是能为各位做点小事的。”
“看在万岁爷的面上,也请桂公公和叶公子,千万不要推辞,否则,佟某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叶一鸣一脸为难,但在佟千户的坚持下,还是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这,好吧。”
果不其然,闻言,佟千户勃然大怒,“好个奸贼,分明是自己技不如人,却胆敢赖账,甚至倒打一耙,诬陷桂公公与叶公子,当真是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二位放心,此事佟某定不能坐视不管,这长乐坊既然是叶公子赢回来的,合该归也叶公子所有。”
“另外,桂公公和叶公子都受惊了,这姓文的奸贼还有点家私,佟某这就去抄出来,送与二位压惊。”
叶一鸣忙道:“赌场就算了,这姓文的家私,还请千户大人自己收下吧,就当是我和桂公公孝敬老佟大人的。”
“这怎么行?”佟千户反应激烈。
韦小宝当即说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佟千户要是再推辞,就是不把我小桂子当自己人,那这赌场,咱们就也不要了。”
见韦小宝这么说,佟千户才终于答应收下文老板的家私,但也保证,从今日起,长乐坊的安危由他负责,只要他还在京城一日,绝不允许任何人在长乐坊胡来。
至于被瓜分了家私的文老板,此刻没有一个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