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伸出手去，戳了戳系统的圆肚皮：“我看你过得不是挺舒服？吃这么多，跟个球儿似的。”
系统瞪他一眼，爪子用力拍开他的手，挪到池羽掌中继续躺着：“虽然现在我们过得很安全，但要有忧患意识啊。”
想到这里，它深深叹气。
“万一那该死的天道又杀过来了，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能有个全尸都是祖坟冒烟。”
青龙十分诧异：“你这种连躯体都没有只能幻形的，竟然也有祖坟？”
系统怒了：“……滚！”
池羽看着他们两个，只觉得无语。
从太墟宗离开后，系统因为能量消耗过大，化成实体，休眠了几天，之后索性一直保持着这副模样。
原本她还想说它是灵兽，但没想到青龙早就知道她们的来历了。
也是，当年他就能勘破这世界不过是一本书的事情，又怎么会看不出她们是异世来客。
青龙见她忧心忡忡，道：“你放心好了，你在这里，天道没法动手的。”
“为什么？”
“因为有人替你扛着啊。”
池羽抿了抿唇，她知道这个有人指的是谁。
她问道：“前辈，舟舟……就是无渊，他是怎么做到把你从海底禁地放出来的？还有，魔尊真的是被他杀了吗？”
池羽依稀记得，从前江九鸣提过，魔尊乃是天地怨气的化身，怨气不绝，他永不会死。
可前几日他们来到魔域后，就听到一个消息。
魔尊死了，军师无渊成了新的君主。
池羽心中有一万个不解，原本想见到无渊后亲自问他。
然而这几日，他一直没出现过。
所以，她只能问青龙了。
坐在她身侧的青龙悠悠道：“魔尊确实不会死，但他本来也就没死。”
池羽疑惑：“他若没死，怎么会容忍别人继任？听说魔尊脾气可是很暴躁的。”
这点但凡是参与过当年仙魔大战的，都予以肯定。
“旁人要夺权，他肯定不同意，可要是继任者是他自己，不就没问题了？”
“等等，前辈，你把我弄晕了，什么叫是他自己？”
“笨丫头。”青龙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连我都能看明白的事，你居然看不懂，亏你还是异世来客。”
池羽：“……请前辈赐教。”
“诞生魔尊的天地怨气的来源与归处，是天道，无渊的来源不也是天道吗？”
他将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倒进另一杯中：“就像这茶，因为出于同源，所以不管谁吞噬谁，都不会消失的，因为本质上这还是一杯茶。”
“就好像无渊强行吞噬魔尊的修为与万千怨气，魔尊也并没有消失，只不过失去意识，与他共体同生罢了。”
殿内一片寂静。
系统都惊得坐起来了：“可魔尊就是怨气集成体，他吞噬了那么多怨气，身体跟神魂肯定都会出问题的！”
“是啊。”
青龙淡淡道：“所以他没法来看你们。”
见池羽垂眸不吭声，他补充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只要还在太墟宗的沈晏舟活着，无渊那家伙就不会死，就算这次死了，大不了再被雷劈个几百次，总能回来。”
“况且他吞噬魔尊之后，修为大有突破，都算小半个天道了，否则也不能打开海底禁咒，放我出来。”
青龙说着，拍了拍池羽的手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全自己，将来有朝一日，得以脱离这里，亦或者反攻天道。”
如此，他们才能有未来。
暮色降临，夜半三更。
池羽起身出了房门。
系统睡眼朦胧地跟上去：“宿主，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我睡不着。”
她坐在廊上，望着月亮，忽而问道：“统子。”
“嗯？”
“我记得从前历练的时候，你说过，哪怕是邪魔，被外来怨气侵体时，也会非常痛苦。”
系统一怔，回过神来时便听她轻轻问道：“你说舟舟他有多疼啊？”
它默然无语，不知如何回答。
“不疼。”
暗夜里，低沉嘶哑的男声忽而响起，打破了这场寂静。
池羽转眸，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若是现在他与沈晏舟站在一起，其实是很好区分的。
他的脸色更苍白，唇瓣的血色都消退不少，身量没变，却瘦的近乎骷髅一样……
没人会认为，他同太墟宗那个最有天赋的弟子沈晏舟，是同一人。
见她望来，他露出了笑意。
池羽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毫不犹豫地起身往那边跑去，扑进他的怀里：“舟舟。”
他轻抱着她：“我在。”
从来这个世界做任务开始，哪怕遭到天道的针对，池羽都是乐观积极的。
然而今天，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别哭了，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不会有事。”
无渊温柔哄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陪着她一起坐在长廊上。
两个人靠在一起，望着天边月。
他温声说着话：“系统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天道用部分核心能源创造出来的，能源创造灵物，灵物生怨，怨又生魔，魔死化灵，相生相克，自成循环。”
“魔尊是怨气集成，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核心能源的一部分。”
所以他吞噬了它之后，得以暂时脱离天道。
但这远远不够，若是没法反攻，迟早有一天，这世界还是会回到天道的掌控中。
池羽顿了顿：“我想见见你那个系统，可以吗？”
闻言，原本趴在她手边打盹的系统身体坐直，瞬间精神了。
它之前就听池羽说过，跟在无渊身边的系统，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它。
但因为一直没有见过对方，所以池羽也不能确定。
无渊点头：“当然。”
他说着便将兜帽掀开，一只灰黄的炸毛小鼠有些缓慢地从里面爬出来。
它被无渊捧在手心里，送到她面前。
池羽望着它，喃喃细语：“原来真的是你，六宝。”
六宝挠了挠头：“宿主，好久不见啊。”
说着，它看向旁侧目瞪口呆的小鼠，挥了挥爪子：“嗨，笨蛋，我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