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榕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赵宜欢直接回了纺织厂。
果不其然,在门卫室拿到了王翠梅拍来的电报,回到宿舍,把李母给的东西收拾好,赵宜欢坐在床上,慢慢悠悠地看起来。
呵呵,七个字,没嫁妆彩礼寄回,连个标点符号都舍不得多写。
赵家人的态度,赵宜欢看得真真切切,彩礼可以给他们,以后,就没有什么瓜葛了。
就当作是买了原主的身份钱吧,往后,也有个由头不来往不是。
虽说隔的远,也不能落人话柄不是。
歪着头想了会儿,李家给一百八的彩礼,在王翠梅那里,就说给了八十八,这笔钱就给她。
剩下的,没人给她置办嫁妆,那就自己置办,虽说他们以后单独在榕城,但也不能什么都没有的进李家的门啊。
还有妯娌呢,虽说没见过李建霖的大嫂,但往后总会碰上的,也不能因为嫁妆被婆家人看不起啊。
世道就是如此,有一份丰厚的嫁妆,婆家人也能高看你一眼。
把电报随手扔进了箱子里,想着到时候扔垃圾堆里烧掉好了。
宿舍里杜小芳和肖婷出去了,赵宜欢把床边的帘子拉上,手探到箱子最底下,摸出了那本收藏册。
又到期了两张票,一辆自行车票,一台缝纫机票,还有七十块钱。
李母说给他们准备了三转一响,但其实她跟李建霖都有手表,压根儿用不着买。
自行车李建霖也有,一台就够了,以后谁需要谁就骑,也没有买的必要。
就是买台缝纫机和收音机就行了。
嫁妆,那就是把李家买的缝纫机和收音机带过去,搪瓷盆,热水瓶,做几床被子,几双鞋子,几身衣服,再就是压箱底的钱了。
她还有一个金镯子呢,这份嫁妆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非常可以了。
就是棉花票,布票,工业券这些不够,还是得找人换换,有手头的自行车和缝纫机的票,换这些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倒也不为难。
果然,隔天上班的时候,赵宜欢跟徐大姐透露了下自己想用自行车票换棉花票和布票的时候,徐大姐都惊了。
“小赵啊,你真的想用自行车票换棉花票和布票?”
在徐大姐一脸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赵宜欢点了点头:“是啊,我父母都在沪市,太远了,不好给我准备嫁妆,就给了张自行车票,让我在这里买,但是,我对象有自行车了,我就想着买些别的好了。”
“这样啊,也是,一个家庭有一辆车就跟不错了。”
话音一转,徐大姐又笑道:“我家有个亲戚,家里在乡下,正需要自行车票呢,你别小看乡下人,人家种点啥都比我们方便,这不,你想要的棉花,人家家里种了,够够的。”
“也不占你便宜,这样,我让他们给四十斤棉花,再给你五十块钱,怎么样,四十斤棉花做四床被子绰绰有余了,还能做两身棉袄呢。”
一斤棉花八毛九,还得要棉花票,赵宜欢心里算了一笔账,四十斤棉花不少了,还给五十块钱,不亏。
“行,徐大姐说了,我信你,就这样换。”
听赵宜欢答应了,徐大姐也高兴,想着一下班就去通知她家亲戚。
棉花解决了,还得有布票,做床被子的布票可不少啊。
但是,她们这是纺织厂啊,专门生产布的,花布买不到,蓝色,灰色这样的布还是能想到办法的。
这不,刚好后勤部的段主任往门口过,赵宜欢眼珠子一转,赶紧跑了出来。
“段主任,段主任,有空吗,找您帮个忙。”
段主任是个和蔼的小老头,闻言笑道:“小赵干事有什么让我这个小老头帮忙的啊?”
赵宜欢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准备结婚了,这不是想找您帮忙想想办法,得弄点布做被子嘛。”
这样啊,不是什么大事,厂里给职工行这个方便还是可以的,又不是白拿,都会给钱的。
段主任点点头:“行,没问题,好布没有啊,都带点瑕疵的,你别嫌弃就好。”
这个瑕疵也就是一个说法,赵宜欢赶紧应道:“不嫌弃,不嫌弃,这多好的事儿啊。”
“那行,你需要的时候就来后勤部找我。”
“谢谢段主任。”这个小老头,果然最好说话了。
段主任摆摆手,又把手背后面,摇摇晃晃地回办公室去了。
布,棉花,都没问题,接下来就是工业券了。
这个到时候找人换吧,用钱换也行。
在办公室摸鱼了一个上午,月初最是空闲。
吃过午饭,赵宜欢往邮局去了一趟,给王翠梅发了个电报,约好后天中午十二点半点邮局通电话。
七分钱一个字,是有点贵,难怪王翠梅发的电报总是惜时如金了。
后天是星期三,刚好选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沪市五金厂家属院不远处就是邮局,到时候也方便。
第二天一早,徐大姐早早就来了,见着赵宜欢简直是两眼放光:“小赵,我家亲戚都把棉花带来了,你们什么时候交换啊?”
啊,这么快的啊?
“那,那中午下班?”
“行,中午下班就去我家。”徐大姐高兴地应下了。
中午下班铃声一响,徐大姐迫不及待地就拉着赵宜欢要去她家。
赵宜欢一阵好笑:“徐大姐,您别急啊,票我没带在身上,我还要回宿舍去拿呢。”
徐大姐这才把赵宜欢的手松开,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是着急了点。
好不容易能换到自行车票,这可关乎到自己侄子娶媳妇儿的大事,她着急了一点儿也正常。
来不及吃午饭,赵宜欢拿着票又跟徐大姐回了她家,市小学家属院,徐大姐的爱人是小学的老师。
一手交票,一手拿钱和棉花,这次交换就算是完成了。
四十斤棉花可太多了,赵宜欢拿不了,就暂时放徐大姐家了,等下午李建霖下班两人再一起去搬回来。
直接放在柳树胡同的房子里,赵宜欢拍拍手上的灰:“这可是我的嫁妆哦。”
“哦?嫁妆啊,看来,欢欢也是迫不及待地要嫁给我了啊!”李建霖俯身过来笑道。
哼,赵宜欢傲娇的转个身,上后罩房洗手去了。
洗澡间里,按赵宜欢的要求,李建霖靠墙砌了洗脸台,上面连着水管,下面也有排水管。
做工是粗糙了点,但还是很实用的,等以后再在墙上挂一面红色的小圆镜,就是洗漱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