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役海之前先向我提出条件,再装作任务发布员,又混入到这艘船上帮助他们,现在又利用几个普通人来钳制我。”有些疲惫的姚诗,望向面前的女人,她并没有非人化,而是普通人的形象和身上散发的深邃髓质,二阶,起码二阶以上。况且她背后的谢馨然还在重伤,血液好像被她用了什么手段止住,安安和杨欣两人则是和谢馨然一样陷入昏迷。
“好手段。”姚诗叹了口气,还倚靠在先前被子弹冲击力带到的舱壁上,感受着那特殊子弹带来的束缚感。
“我只要一头妖魔。”女人的声音没掺杂什么感情,和她没什么血色的面庞一样。
“一头妖魔,这片役海上有除了我以外的妖魔吗。”
姚诗身上的甲胄并未褪去,黑色中的猩红色反倒更盛,姚诗也感受到来自猩红色髓质的反哺。
“有啊。”女人有些不屑得轻笑了一声,眼神瞥向一旁的张扬。“猎魔人皆为妖魔,不过是另一种理智的载体”
“我……”
姚诗装作有些犹豫,自己无论如何不会把昏迷或是在剧本里死亡的张扬交给他的,且不说两人本身就是朋友,查尔斯的仪式本身就有问题,祭品肯定是活不成的,仪式完成召唤的估计也不是查尔斯那死去的妻子或者诺伊尔的姐姐,那些古早的造物早已把这个仪式盯得死死的的。
“我与谢馨然它们怎么办。”
“很简单,交人,放你们走。”
“走?这是役海,我们能逃到哪去。”
“回到自己的船舱,将循环完成就行了,你去你们的雾城,我拿我的妖魔躯壳。”女人缓缓来到姚诗面前,用手摸索着黑色的甲胄。
“回答啊,姚诗先生。还是说你在拖延时间。”
女人声调陡然提高,伴随着声音的是那柄沾着血的刃。
“噗呲”姚诗知道此刻用毒牙抵挡也无济于事,索性放弃毒牙,任由匕首钻入自己腹部的皮肤,看着那锋利的刃一点点,缓缓地搅碎自己的血肉。
“为什么不抵抗呢。”
女人继续发力,旋转着刃,在姚诗面前,亲手搅碎着整个腹部。
刃上还沾着血,谢馨然的血。
身上那战斗余下的甲胄也在剧烈的疼痛下在慢慢地消失。
“我说你啊,真的能觉得自己能复活你姐姐?”面色惨白的姚诗,强忍着剧痛,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女人游戏警觉,手中的力道先是一顿,下一刻用力更狠。
“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姚诗的血开始沿着刀刃创造的伤口蔓延。“查尔斯的仪式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或者说他的仪式一开始就是为了复活某些旧日的天灾。”
“天灾怎么复活她的妻子。”
“恰恰就是成为天灾的代言人才能复活她的妻子,权柄,你对天灾权柄的了解远远不如我这种后世的人知道的清楚,那头妖魔,他所求的妖魔,只是为了复活他自己罢了。”
“那我的姐姐呢,我的姐姐已经成为他的祭品,她该怎么办。”
“她,她只是复活天灾仪式的祭品罢了,而且正因为她死在了献祭仪式中,即使你再取代查尔斯成为天灾,她也不能复活。”姚诗忍着剧痛,吸一口冷气,用轻蔑的语气讥讽道面前掌控自己生命的人“哪有天灾复活自己祭品的,不然那些献祭仪式死的人都能白嫖一样。”
“你在撒谎对不对,你一定是在撒谎,我不要张扬的尸体,我要你的,我要你的。”女人有些癫狂的将姚诗体内的刃抽出,再对着姚诗的心脏狠狠的刺入。
此时姚诗已严重失血,毒牙连同着血液一起散失,黑红色的液体将大片地面覆盖。
看着刃再次刺入自己的身体,姚诗有些绝望的闭上眼,升华者的身体素质纵然再好,也不能对致命的伤口进行防御。
预想中的死亡感并没有到来,那柄刀刃狠狠的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还有什么办法。”
“嘶,我需要休息。”看到自己的言语起到了些许的作用,姚诗不得想休息一会,可当紧绷的神经放松,密密麻麻的疼痛和血与髓质的流失感,让姚诗倒吸一口冷气。
“你在和我谈条件。”女人的声音逐渐冰冷,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同时姚诗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你有两个办法。”
“说。”
“一,复活查尔斯,然后杀死他狠狠的报仇。”
“再杀死他一遍,能把死去的人复活吗。欲望对我来说比不过执念,我只是有点偏执。”
有点偏执吗,姚诗把自己的嘴唇咬的有些发紫,细密的痛感让面前人的话可信度,基本为零。
“二,复活查尔斯的妻子,然后把她和你姐姐的灵魂替换。”
“你以为我没想过?以现在的炼金水平或者说以我的水平,做不到。”
简短的沉默转化为强烈的攻击欲望,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姚诗倒是苦笑一声,不知道那些脱离体外的毒牙对面前的人能造成多少的伤害。
以前与自己对峙的都是些没什么脑子的异化体,现在是比自己高阶的升华者,那些隐蔽的手段起到的效用总归是有限的。
再利用那些散失的毒牙吗,姚诗尝试唤醒它们,还能响应的不多,女人的刀肯定有些不寻常的手段,自己连同毒牙的生命力在不断流失。
姚诗意识有些涣散,隐约的看见女人再往自己这靠近,要结束了吗,这该死的倒环。
确实是6,一条线开始,到圆,再到另一条线结束。
另一条线?房间里那个不停旋转的骰子幻视在姚诗的眼前。
那个房间,那张纸条。
你我深知对方都身负罪孽
这座城市的深处弥漫厚雾
城市?南城,现境,医院,教学楼的楼顶,白歌家的楼顶,边境伪造的医院。
乱序的记忆继续幻视在姚诗的眼前。
不对不对,这是在船上,我在该死的役海里,正坐着船在通往雾城的航线上。
这是循环,莫比乌斯之环。
姚诗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前方的女人。
惨白的肤色恍惚在姚诗的眼前。
“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死了吧。”
“你在说什么?”女人在姚诗身旁,手持刀刃,打量着虚弱到极点的姚诗。
“查尔斯如此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杀了你姐姐然后留下你。”
“你要死了。”女人声音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看着姚诗自言自语。
“你已经死了,你是执念也是幽灵,查尔斯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猎魔人,可能早就成为不死,凭着你们所谓的执念,活在役海上,活在大英伦。”姚诗清晰地说着,丝毫不在意面前死亡的威胁。
“你在讲什么笑话,我死没死我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
“你怎么可能清楚!”姚诗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面前的人大喊,“这是莫比乌斯之环,在通往雾城的航线,行驶在役海的船。”
“我和查尔斯在城市中的存在你怎么解释”
“你们凭着执念登上了方舟,在役海中早已被天灾感染。你们吸引着人登上这艘没有终点的船,在旧岛中的你们一切的存在皆是天灾的权柄,事实就是在无数的往返之中,你们如同幽灵般重复的经历着这一切。
同样的,你们永远也复活不了自己爱的人。”
“我只要一头妖魔。”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平淡,强大的执念不是一些言语就能攻破。
“我可以简短的推测一些不存在的现实,比如你和你姐姐其实是一个人,只是两个人格,那场献祭仪式中你带着执念死去,被查尔斯献祭,召唤的天灾祂的权柄超乎你们的想象,你和查尔斯一齐成为天灾的一部分,也就是这无法完成的循环。
可能有些误差,你们本就是两个人,或者说查尔斯并没有成为天灾的一部分。
但你出现在这,确实拥有者天灾的一些威能,和我一样在这循环之中,咳咳。”
一口气说完这些,姚诗咳出一大口血,那些紊乱的思路也在姚诗有些不清晰的言语中串联起来。
“然后呢。”女人听着姚诗的乱述,有些嘲弄的点了点头。“我已经成为执念,我不去完成祂的执念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止这些,也不止你一处执念,我之前同样在役海遇见了同样执念的查尔斯,祂选择了自杀。至于你。”
“让我自杀?你们全部人的性命现在都掌握在我手里。”
诺伊尔挥了挥手,周边的船舱墙壁开始破裂,充满侵蚀的海水开始进入船舱。
“你有意识是吗,尽管你有执念,但你也有着意识。你的权柄比那查尔斯的显然要大,也归功于你的执念比他的深。”
“姑且算是有吧,”女人用刀刃轻抚姚诗的脖颈,剧烈的窒息感涌上来。
“完成这个循环,到达无法完成航线的尽头。”
“莫比乌斯怎么可能有尽头,”话是这么说,女人用棱形的刀刃轻松划过姚诗的伤口,生命的流逝感消失,血也开始止住。
“尽头是雾城,那所城市也是一个莫比乌斯环,一个循环想要结束,只有开始新的循环。”
“你如何保证。”
“没办法保证,一切的根源都是那颗还在船舱旋转的骰子。”
姚诗将自己的推论说完,有些紊乱的喘着气,面前就是最终boss,自己只是说了一个推论,无法保证前路,也不知道循环的未来是否结束的推论。
也可能役海从来只是役海,没有天灾,也没有循环,更没有执念的幽灵。
更可能面前的女人只是自己的妄想,现实是干掉怪物后,自己重伤,张扬死亡,谢馨然几人昏迷,船被破坏,自己一群人迷失在役海。
不知道那颗骰子是否还在旋转。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还是有些冷漠的声音。
“一定是。”
意识消失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
役海上,行驶着最后一支船,在船上某一个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一颗骰子仍在旋转,那颗骰子上镌刻着猩红的纹路,精致的纹路组成了一个完美的莫比乌斯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