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娘既然要守株待兔,又怎会不弄清楚宫女的模样?
在墨兰给她说了消息后,她就已经旁敲侧击在盛纮那打探出了宫女的服饰和发型。
所以林小娘一眼就认出,从西华门方向而来的那个干干瘦瘦的身影,正是墨兰口中的小宫女!
她一把揪住长枫就往下走。
“阿娘,怎么了?”
长枫被拽的踉跄,赶忙跟了上去,生怕林小娘冲动下做什么吃了亏。
林小娘没有吭声,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
好在那小宫女不识路,虽然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但速度没那么快。
林小娘下楼时,正好看到那小宫女过来。
她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径直撞了上去,把小宫女一下子撞倒在地。
“呀,小娘子,实在对不住……”
林小娘一副愧疚的模样,忙把小宫女拉了起来。
这时,盛长枫也追了上来。
“阿娘,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嗯?你是宫女?怎么会在外面走动?”
长枫是经过殿试,又在翰林院待过的,怎么会认不出宫女的服饰?
那小宫女如同惊弓之鸟,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们……”
林小娘看她这么害怕,忙道:“你别怕,这是我儿长枫,我儿是盛家三郎,曾在翰林院待过,如今在鸿胪寺当值。你可有伤到哪里?我送你去医馆。”
她深知要想让这个小宫女相信自己,就要把长枫的官职先抛出来。
像这种长在宫里的小宫女,对于官员会比常人更加信任一些。
且长枫又在翰林院待过,更容易取得信任。
果然,听到这话后,小宫女眼中的警惕稍稍减轻一分。
她打量着长枫:“这位大人,你真是在鸿胪寺当差?”
“那还有假?”
长枫摸了摸腰间,将他的腰牌递到小宫女眼前。
小宫女一看到腰牌,眼睛顿时亮了。
“闪开,闪开!”
小宫女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来不及多想。
一把拉着长枫哀求:“大人,救我!”
林小娘狠狠掐了把长枫:“愣着干什么?!”
她边说边把小宫女拽进了一旁的玉颜娇铺子。
好在刚刚林小娘把小宫女撞了一下,撞到了角落里。
追兵看不太真切。
“东家。”
玉颜娇的掌柜的看到林小娘,忙迎上前。
“去雅间!”
林小娘又狠狠推了把长枫:“你这傻子,还不快去把马车赶到后门?”
长枫这才恍然大悟。
不怪他发懵,实在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只是去赶马车时,长枫还一头雾水的想:阿娘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而热心肠的林小娘,则叮嘱掌柜的别说漏嘴后,直接拉着发懵的小宫女去了雅间,直接找出了一套衣裙让她换。
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问她为何被人追杀。
小宫女在看到长枫的腰牌,又听到玉颜娇的铺子唤林小娘为东家后。
对林小娘的信任度已经大大的提高了。
便将宫里发生叛变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不说也没法子,她现在除了依靠眼前的夫人,和那位鸿胪寺的大人,还能怎么办?
她又不认识汴京的路,连怎么出汴京都不知晓。
想来眼前这两人也不是坏人,否则刚刚也不会救下自己了。
林小娘虽然早就听墨兰说过,但听到小宫女的描述后,还是心惊肉跳。
她想起盛纮,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那官员呢?兖王应该没有滥杀无辜吧?!”
小宫女迷茫的摇了摇头,她是跟在官家身边的,并不清楚其他地方如何。
“我家主君如今就在宫里,为着立嗣一事已经几天未曾归家了,怎么就遇到这种事呢?!”
林小娘有些担忧,但说出的话更让小宫女放心了。
这两人断然不是兖王同党了。
玉颜娇的服务向来是细致到了极点。
不但有美容服务,而且还提供衣物,方便女客若是不慎弄脏了衣裙可以更换。
甚至连首饰都一应俱全。
小宫女愣愣的换上了衣裙,林小娘又给她打散了发髻,随便插了几根发簪。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小宫女就大变了模样,哪里还能看出刚刚的样子。
“这样就不怕了,走罢。”
两人出了雅间,就听到外面闹腾的很。
追兵正在附近挨家挨户的查找小宫女呢!
小宫女把官家写的血诏紧紧藏在胸前,拉着林小娘的手微微颤抖。
林小娘其实也怕,但一想到事成后会发生什么,瞬间什么都不怕了。
“走。”
她拉着小宫女,来到了后门,长枫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
因着有马夫、有女使。
马车又是盛家的马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那几个追兵哪里会想到,一个钻狗洞跑出来的小宫女能坐在这种马车上?
待马车快要驶出城,林小娘才想起问小宫女准备去找谁求救。
“禹州防御使,请他前来救驾!”
林小娘愣住了,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谁?!”
“禹州防御使……”
小宫女被她这态度吓到了,有些错愕。
林小娘掀开帘子问坐在外面的长枫:“枫儿,墨儿的夫家,是不是禹州防御使?!”
“是。”
长枫回了一句:“团练使就是防御使,赵团练使就是墨兰的公爹。”
这下换成小宫女懵了。
她这是什么运气?随随便便撞到一个人,竟然和自己要去求救的人沾亲带故!
这真是老天都在帮着她,帮着官家啊!
小宫女激动的热泪盈眶。
既然要去禹州,那自然耽误不得。
长枫让马夫回盛家禀告一声,他则架着马车出了城,朝禹州的方向驶去。
但跑了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骑兵追赶。
原来是那几个追兵遍寻不到人,就直接往禹州的方向追来了。
一路行来,只看到这么一辆可疑的马车,自然要追上来查看一二。
“站住!”
长枫咬了咬牙,只当没听到。
但马车到底没有骑兵跑得快,很快就被追上了。
“让你站住,为什么不停?!”
一个骑兵上来就冲着长枫大吼。
长枫脸色一沉。
他从小也是纨绔子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脾气能好到哪去?
顿时怒声呵斥:“大胆!你们是谁手下,敢拦截本官的马车?!”
长枫到底也是当官的,尽管不过是芝麻大的小官员。
但他是文官,天然地位就比武官高。
这么一吼,还真把这几人唬住了。
一时之间,双方僵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