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原本琢磨着要不要去碎玉轩关心下甄嬛。毕竟这个禁足说白了就是皇上害怕自己被欺负设的保护,实际上并不碍事。
但她想了又想,觉得自己人设虽然是恋爱脑小白花,但演戏最怕过犹不及。
自己跟甄嬛又没什么好交情,若是这个时候巴巴的凑上去关心,反而显得有些假。
还不如等皇上来了承乾宫再关心几句,反而显得自己更真实些。
甘露寺。
皇上在听完果郡王的禀告后,脑海中第一个念头:还好不是承乾宫出事。
随即又觉得很是心疼,又一个孩子没了。
因着甄嬛是纯元替身,皇上看到她时难免会有些移情。
所以甄嬛小产比吉贵人小产更令他心痛。
他又有些懊恼,早知道给甄嬛也下一个禁足,孩子也不会出事了。
皇上这些念头只一瞬间就想完了。
他剑眉紧皱,再没有祈福的心思,立刻下令回宫。
甘露寺离皇宫不算远,天色渐黑时,皇上皇后就赶回了宫里。
两人径直去了碎玉轩,甄嬛尚在昏迷状态。
皇上看着她,眼前又浮现出纯元去世的模样。
但下一瞬,另一个女子的容貌却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是安陵容。
皇上不止想起纯元,还想到容儿难产时的模样,也是这般脸色苍白无血。
还好容儿命大,硬生生挺回来了。
想到安陵容,皇上怀疑的眼神又瞥了眼一旁的皇后。
但这件事到底证据确凿,皇后应该是无辜的,转而恼上了年世兰。
皇上正想着,甄嬛已经被喂完药,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皇上……”甄嬛看着他,瞬间流下泪来。
皇上为何回来那么晚,若再早些,自己孩子是不是就能保住了?
皇上看着她大哭的模样,心里也很难受。
将跪在外面脱簪待罪的华贵妃叫了进来,一顿斥骂。
华贵妃也是个笨的,虽然认罪却提及了纯元,把皇上气的够呛。
幸好她又提及自己也失去过孩子,皇上瞬间心下一梗,对她的愧意涌上心头。
原本想重罚的心思也消了。下令将她降为妃位,褫夺封号,去协理六宫权。每日在翊坤宫中跪上两个时辰。
甄嬛瞪着年妃,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也难消自己心头怨恨!
她只恨皇上为何如此轻罚年妃,自己孩子都没了,年妃却只是降为妃位褫夺封号!
皇上看她哭的伤心,便让其他人都下去了,想安抚她几句。
到底是最像纯元的人,皇上对甄嬛还是有情意在的。
可谁知,甄嬛却对他满腹怨念,质问自己的孩子就这般没了,为何不杀了年妃。
皇上被问愣住了,随即对甄嬛有些不喜。
年妃陪伴自己多年,甄嬛不过是个贵人。年妃虽有错,但自己也惩戒了,罪不至死。
皇上本想让她冷静,可甄嬛不依不饶,说年妃杀了她的孩子。
皇上心气不顺,脸也冷了下来。
“若非说年妃杀了你的孩子,那吉贵人呢?”
他不悦的抿唇,觉得自己已经够优待甄嬛了,可对方偏还不知足!
“当初吉贵人骤然小产,又何尝不是你压在她身上的缘故?朕念你是无心之失,并未降罪于你。吉贵人又何其无辜?”
甄嬛惊呆了,她从未想过皇上竟然会把吉贵人小产一事安在自己身上!
当初自己是不慎压到了吉贵人,可说到底,那也是旁人设局害吉贵人。
那晚端妃前来,特意点出了吉贵人用的香粉有问题。
明明是旁人害吉贵人,怎么能让她背锅?
可香粉并不在她身边,事情过去那么久。
甄嬛知道自己口说无凭,伤心至极的看着皇上:“皇上当真觉得,吉贵人小产是嫔妾害的?”
皇上不置可否。
但这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
甄嬛绝望极了,倔强的看着他:“既然皇上觉得嫔妾有罪,那就责罚嫔妾吧!”
皇上心底的烦躁噌的一下窜了出来。
事情过了那么久,甄嬛这是何意?是在逼他吗?!
如此不懂事,真是连容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若是容儿,一定会以孩子为重,等自己回来做主。
皇上厌烦她的态度,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有些刺耳了。
“你今日若能多忍让温顺些,年妃罚你时就认错求饶,又怎会闹到如此地步?”
甄嬛瞪着两只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陌生极了。
她声音凄凉:“皇上是在怪嫔妾没能保住孩子?年妃歹毒,皇上当真不知?便是认错,她也不会放了嫔妾。”
甄嬛想起安陵容,忍不住问:“若今日小产的是娴妃,皇上也会这般轻拿轻放吗?若皇上离宫前也给嫔妾禁足,嫔妾又怎会被迫听命于年妃?”
她不提安陵容还好,这一提安陵容,皇上脸色就变了。
“娴妃是妃,你是贵人。”
贵人和妃子又怎能相提并论?
皇上虽没说,但甄嬛却听明白了他言外之意,胸口闷的喘不上气来。
“你是在怨朕?”
甄嬛凄凉的闭上双眼:“嫔妾不敢。”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远比想象的低。
她不过是提及娴妃,皇上就急了。
原来娴妃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可笑,真是可笑。
自己这一年多的情分,在皇上眼里又算什么呢?
皇上看她这般执拗的模样,越发觉得她不懂事。执意要为难自己,于是甩袖离去。
因着安陵容被提起,皇上便去了承乾宫。
安陵容早在皇上回宫时就开始装扮自己,着重加强了温婉善解人意的形象。
她站在宫门口,见到皇上就扑入对方怀中。
皇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气突然就消了。
“想朕了?”
安陵容头埋在他胸口,闷闷的“嗯”了一声。
皇上半搂着她进了正殿,看她表情不太高兴,很是担心:“怎么,可是这几日有谁为难你了?”
安陵容摇了摇头,只看着他,如秋水般的双眸里满是疼惜。
“臣妾心疼您。”
皇上动作一顿,半晌才声音沙哑道:“心疼朕什么?”
安陵容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坐到他怀里,额头抵着他额头,语气轻柔:“皇上又没了一个孩子,心里必然难受的紧,这让臣妾怎能不心疼?”
她说完,又黯然自责:“都怪臣妾无能,若是能早些知道翊坤宫的事。便是豁出去了也要保住甄贵人这一胎,皇上也不会这么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