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你放心。”老赵保证着:“我既然认定了要娶她回来过日子,又怎么会待她不好呢?”
“大壮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要是拿着她不好,她儿子也不会愿意的。”
在大唐,两口子过不下去,可以和离,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甚至和离各自另行嫁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普通老百姓过日子,两口子一辈子,磕磕绊绊的也就这么过来了,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所以一般不会走到和离的地步。
“能安安稳稳的好好过日子,再好不过了。”柳娘的脸上再次带上了几分笑意:“对了,估摸着这会儿,她应该也快要回来了,你要见她当面问吗?”
老赵闻言,连连摇头。
“不不不,我现在不能当面直接的问,大壮还说,不让我跟他娘亲说呢,他今晚上要回家,他要先自己问问,就让他们娘俩合计合计,我这会儿跟你说这个,也是让你心里有数,到时候,在合适的时机,帮着我点。”老赵憨厚的笑着。
“行,没问题,不过,也得等忙过明天去。”柳娘应声。
“这是必然的。”
老赵也知道,宅子里的事情要紧。
晚上,李承乾和李元昌坐在一起。
李承乾聊起了明日的事情。
“明日中午的话,七叔要一起吗?”李承乾问道。
李元昌摇头。
“我跟他们不熟,不去,你去就行。”
他对于程知节和尉迟敬德两人,也只是在宫中见过一两次。
跟老的都不熟,更别说是跟小的之间了。
至于往后在书院读书,见到,那再说。
“程家和尉迟家的孩子是要在书院里读书的,你如今也在书院,必然是要见面的。”李承乾说道。
“那是在书院,即便是见面,我不说我的身份,那我们之间,也只是单纯的同窗之谊,我也不打算说出我的身份,这样不正好吗?”李元昌浑不在意的说着。
“正好什么?”李承乾疑惑的目光看向李元昌。
“正好看看,这两家的这俩小子,品性如何,在书院是否能折腾,是否敢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李元昌拄着下巴,笑眯眯的说着:“他们要是敢在书院里翻天,我想,我这个鲁王的身份,还是能稍微拿的出手的吧?”
李元昌琢磨着,学学自家大侄子,扮猪吃老虎的。
就不暴露身份。
这样才有趣嘛。
如果那俩小子不长眼,惹到自己,或者是自己的朋友身上了。
到时候再说,自己乃是鲁王李元昌,你们两个混账小子,也敢造次?
什么档次?在一个亲王面前嘚瑟。
你俩不过是国公府的少爷而已。
你们父亲见了本王,不也得老老实实的行礼吗?
还没怎么着呢,李元昌先自己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出精彩的戏码。
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他是绝对不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这要是暴露身份了,就没意思了。
嘿嘿嘿嘿嘿嘿........
李元昌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承乾微微蹙眉。
“七叔?”
李元昌还在嘿嘿笑。
“七叔?”李承乾提高了声音。
“恩?”李元昌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自家大侄子,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了?”李承乾疑惑。
李承乾实在是不想将“猥琐的笑容”这一词用在自己九岁的七叔身上。
可是,实在是......
“没事,没事。”李元昌尴尬的笑了笑:“就是刚才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已,不过,反正明天的饭局,我就不去了,你去应对吧,我还要去书院读书呢。”
“明日书院休沐。”李承乾挑眉。
“反正我去书院有事。”李元昌辩解说着:“我在陆博士那边,还有一幅画没画完呢。”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安排。”
李承乾点点头,也没再多问,反正在庄子上,只要不过分,他身边有暗卫看着,安全没问题,那就折腾去吧。
“行,我就暂且先不管你了,不过七叔,明日你记得写封信,着人送回长安。”李承乾说道:“七日一封信,与宫中联系,切莫忘记。”
“好。”李元昌应声。
李承乾往宫中送信,两封信,一封是送去太极宫的,一封是送去大安宫的。
李元昌就简单多了,只写一封信送往大安宫就足够了。
次日清晨一早,李承乾起床后,赶紧收拾好,而后匆匆吃完饭就坐在屋子里安排军营里今日一天的行程。
因为可能到了半晌午的时候,他就要去酒楼那边,和老赵一块,看看酒楼的宴席准备的如何。
这顿饭,说不定要吃一阵子呢。
军营这边,事情提前安排好,交给蒋力和孙虎去处置,倒也简单。
再就是庄子上其他的事情,老赵知道今天他的行程,那庄子上的庶务应该不会这么快送来,即便是送来了.........
李承乾看了看身边的长孙家庆。
算了,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暂且先压上一两个时辰,自己回来,自然会处理的。
李承乾宁肯等一等,也不想用长孙家庆去处理事情。
长孙家庆此人,打个下手,跑跑腿,听听吩咐还行。
让他去处理什么事情,如今可是不放心了。
因为知道他没有什么大本事了。
至于以往为什么没能发现.......
十二岁的孩子才当了几年的太子呢?
长安城这边,程家和尉迟家一大早就出发了,卡着宵禁结束,城门开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出了城。
书院里今日不上课,他们是知道的,也算是挑着时间来的。
毕竟如果是上课的话,他们进入书院,这大张旗鼓的,多少会影响到书院里的学生们。
正是因为不想影响到,想要将躁动降低到最低,甚至不想让其他孩子们知道,这是长安城国公府出身的少爷,所以才挑了这么个日子。
尉迟敬德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程咬金随便提的日子呢。
临出发了,在路上聊起来,才知道,这也是程咬金挑选过的。
特娘的,程咬金看上去一个大老粗,怎么心眼儿这么多呢。
车队走在路上,两辆马车,一辆是拉行李的,一辆是给两个孩子坐的。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两人骑马,带上几个家丁护卫。
马车里,程处弼看着坐在对面软垫上的尉迟宝琪。
听老爹说,他因为不想去庄子上读书,挨揍了。
程处弼不知道该怎么跟尉迟宝琪搭话,也是生怕一个不小心,话说到人家伤口上,这跟伤口撒盐没什么区别。
总不能一开口就是,听说你小子因为不想读书,挨揍了,这不触你家老子的霉头吗?
这顿揍挨的也不冤枉。
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那肯定不行啊。
因为,听说揍的还挺狠,好几天没下来床,这架势,差点给打死的样子。
“那个.......”
“你还好吗?要不要再,垫着点?”
程处弼关心的看着尉迟宝琪。
好歹是将来要在书院里同甘共苦的兄弟,总不能一直不说话,要打好关系才行。
程家的孩子,可以没什么大出息,但是出门在外,不能不闯荡,连话都不敢说。
唯唯诺诺的没个男儿模样,也会挨揍。
他们兄弟几个,都是被从小打到大的,谁也别笑话谁。
因此,程处弼知道尉迟宝琪挨揍,也不觉得有什么。
在家里没挨过揍,那才是稀奇事。
尤其是在大家族中。
当爹的不管教儿子,那才是大问题,说明什么?说明没把你放在心上,没打算培养你,打算放任自流,将来爱怎么着怎么着,你要是想出去,也无妨,家里给你一笔钱,分出去,自生自灭去吧。
不过,大家族中,也鲜少有如此,家族人丁兴旺,在培养后代方面,才是要广撒网。
万一有一个天赋好,能出息的孩子呢?
给各个孩子选择不同的路子也是一样,都是为了延续家族,兴盛家族。
不管这条路是好是坏,将来成就如何,都需要人去走。
生在大家族当中,享受了锦衣玉食,这也是他们相对应当承担的责任。
尉迟宝琪摇了摇头。
“不用。”
态度甚是冷淡。
虽说对于去书院读书的事情,他已经不排斥了,可是看着对面坐着的程家的三公子,一路上一直好奇的往外看,一副坐不住的模样,好像他觉得,去泾阳县庄子上读书,不是一件什么值得提起和放在心上的事。
尉迟宝琪又想起来,临行前,父亲叮嘱自己。
如果说有什么疑惑,不知道该怎么做的,看看程家的人。
程家上到老的,下到小的,没一个省油的灯,都是心眼子比蜂窝都多的人。
再看眼前的程处弼。
心眼子比蜂窝都多?是吗?
好像也看不出来。
两个孩子坐在马车里,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坐在那里,安静如鸡,面色说不上好看。
乍一看之下,哪个孩子看上去心思沉,心眼多,还真不一定。
“以后咱们就是同窗了,有什么事儿,尽管说,相互照应。”程处弼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尉迟宝琪闻言,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见到尉迟宝琪态度缓和,程处弼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跟尉迟宝琪聊天。
大多是他喋喋不休的说,尉迟宝琪认真听着。
尉迟宝琪也不由得疑惑,眼前这个话痨,倒是活泼开朗,只是,像是自家父亲说的那样,是个有心眼的人吗?
队伍进入了庄子上的地界。
有宅子里的护卫在路口处等候,见到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两人,他打马上前,拱手行礼。
“见过两位公爷。”
程咬金打量了一番那护卫,看到他腰间挂着的铜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你是宅子里的护卫。”
“是。”护卫应声:“在下金九,奉太子殿下和王妃之命,在此恭候两位国公。”
程咬金一听,笑了。
“泾阳王家的护卫也是有趣,又是董九,又是金九的,怎么跟九过不去了。”
尉迟敬德闻言,也是微微一笑。
金九没接这话茬,后来的护卫们的名字,都是郎君给起的,郎君怎么称呼他们,那就是他们的名字。
“两位国公,可是要先去书院?”金九询问。
“自然,便是为了此事来的,一大早从长安出发,为的就是来了之后,有充足的时间,去书院转一转。”尉迟敬德说道。
“请随在下来。”
金九汇入队伍当中,为队伍引路。
书院重地,周围斥候兵士不少,若是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这一队人,是靠近不了书院的。
在他们踏入庄子地界的时候,斥候就已经得知消息,在看到这样一队人马朝着书院方向去的时候,营地里就已经点兵集合,必定要在半路上拦截他们,问清楚缘由的。
队伍一行人朝着书院行进,最后停在了书院的大门口。
书院的大门有个门楼,但是门楼上面并未悬挂匾额或是刻字。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两人翻身下马,缓步上前,抬头看去。
“金九,这书院的门楼,怎么不刻字啊?”
金九拱手应声:“郎君说,书院还没有完全建造完毕,刻字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这样啊。”
两人笑了笑,迈步朝着书院里走去。
马车上,程处弼率先跳了下来。
尉迟宝琪行动仍旧有些不便,不过倒是不耽误行走。
程处弼站在马车旁边,扶着尉迟宝琪下了马车。
“多谢。”尉迟宝琪道谢。
程处弼笑了笑。
“客气,都是兄弟。”
说完之后,觉得不甚妥当。
“往后都是同窗,相处的久了,大家都是兄弟。”
他又补充了一句。
一行人进入书院。
虽然是放假,但是书院里仍旧有学生留在这里。
一行护卫仆从都留在大门口处,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今日也是特意换了一身普通衣裳,在书院的人眼中看来,只是家境好一些的父亲带着儿子来书院这里。
学生们对此,虽说有好奇,但也只是凑在一起当成一个谈资,聊起说今日书院里又有人来了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