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接？”
姜北城不答反问，黑眸沉沉，仿佛酝酿着浓烈的情绪。
姜禾不假思索道：“因为你是哥哥。”
只是哥哥而已。
一句下意识的回答，在此刻似乎胜过万语千言。
男人垂眸一瞬，忽然攥住她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那张邀请函塞进她手里，嘴上却还在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明天想见的那个人，对吗？”
姜禾被动地收下邀请函，看着男人紧绷的俊颜，脑海中像是倒带似的，不断闪烁过许多与姜北城有关的过往。
太多了。
从她记事以来，姜北城就在她的人生中担任着“哥哥”这个角色，她以有着这样优秀的兄长为豪，从未对他生出过别样的心思。
难道就因为突然得知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这十几年来的兄妹感情就会变质吗？
姜禾茫然地看着他，眸中分明透露出不解。
男人将邀请函按在她手中，却没有松开她的手，拇指摩挲着手腕一小片白皙光滑的肌肤，眯眸一瞬，冷不防开口问：“你那时候答应我的事，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啊？
哪时候？什么事啊？
“小禾小时候明明答应了，长大以后要嫁给我的，”姜北城嗓音微哑，“不记得了么？”
姜禾：“……”
脑海中轰然一声，耳边犹如平地乍起惊雷。
那些曾经她没有细想、不敢深想的可能，突然得到了证实。
姜禾懵了，张了张口，“那、那些只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说的玩笑话啊。”
她根本就想不起来了，哥哥怎么能把它当真呢？
“哥哥对她的感情变质”这个认知，简直比“姜北城要和她断绝兄妹关系”更让姜禾难以接受。
她感到自己开口时，嗓音变得艰涩，脑子陷入混乱，说出口的话也有点语无伦次：“我们是、我们当时是亲兄妹啊……就算现在知道了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哥哥的。”
结婚？
那只是一个尚未记事的小孩子随口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亲哥哥？”
姜北城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思，说出来的话却再次令姜禾僵住。
“可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妹妹啊。”
在姜禾被接到姜家来之前，姜北城曾在一天夜里，无意间听到了父母的谈话。
大概是一位帮助姜父解决了很多次难题的大师算出姜悦极有可能在二十岁之前会有桃花煞，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商量的，总之为了避免亲生女儿的劫数应验，他们采取的具体措施就是找一个和姜悦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小女孩，让她在二十岁前都暂代“姜家千金”的身份，替姜悦挡灾。
等到时机成熟，再把亲生女儿认回来。
所以从一开始，姜北城就知道，姜禾不是他的亲妹妹。
虽然看上去矜贵儒雅，但他天生冷血，最初对于这个替亲妹妹挡灾的小女孩，姜北城没有太过在意，当然也不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