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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林云野的大姐问询着身边穿着破破烂烂,浑身是伤的小孩。

“禀告主子,我叫林怀松!”

听到这里林云野的大姐放心的点了点头。

“你的父母又在何处?怎么你流落在人伢市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男孩有一些停顿,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事情。

“我我的父亲他是有家室的,我的母亲只是他的一个。外室随着父亲的死亡,我和母亲的经济来源也断了,

父亲给我们在外面买的院子也被变卖了,后面母亲得了一场大病,我就自卖自身埋葬了母亲。”

听到这里,林云野的大姐点了点头。

“那你把你的母亲埋在哪里,你知道你父亲死后他还有其他家人吗?!”

听到这里,男人像脱胎换骨一样,直了直身子。

“母亲就埋在离人牙市场不远处的三道街后面那一片乱岗坟。”

“父亲的话知道他有其他的子女,一个儿子,三个女儿,但我们从来没有来往过,我只知道他们比我年龄大许多,连姓名都不知道……”

听完孩子的话,林云野的大姐觉得很奇葩,自己的爹爹怎么可以这样?

“换了这一身衣服还习惯吗?你的旧衣服扔了吧!”

小孩有些慌乱,似乎有一种不舍得的状态。

“不行,旧衣服是母亲给补的,他说里面粉补了几块是用布缝制爹爹模样的图。”

说完就把腿拿着,那个所谓的旧衣服开始细心的拆,母亲活着的时候缝的那些线脚。

“你还挺在乎这个的,拆完了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就叫人帮你把这个旧衣服洗干净,你也留个念想,毕竟你的父母都离世了!”

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衣服可以自己洗的……”

林云野的大姐并不打算说破自己的身份,对她而言,她并不了解这个孩子的真实状况会是一个什么品行的孩子。

安慰好孩子就离开他的房间,匆匆跑到自己二妹、三妹和小弟的房间。

召集好几个人后,就打算说出自己发现的问题。

“刚才留下来的那个男孩,很有可能是咱们父亲遗留在外面的弟弟!”

几个人听了大姐的话,面面相觑,眼里满是诧异。

“大姐我们都知道,爹爹在外面有外室,也知道他养女人、养孩子的事情,一切不会那么巧吧!”

林云野的大姐并没有觉得自己会判断错看了,几人一眼突然说。

“那个孩子你们不觉得跟父亲长得很像吗?最主要的是他叫林怀松!”

听到小孩的名字,林云野也跟着重复着,念着孩子的名字。

“如果说遇上他是巧合,那听了他的名字一切都被解开了!”

因为他们那一个早年在战场上死去的伯伯就叫淮松。

“父亲活着的时候就很懊恼,过早的让伯伯去战场杀敌,一生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就离开了人间,这也是怀念的原因吧!”

几个人都连忙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的伯伯在战场上离开人世的时候也不过十八九岁,怎么可能会有媳妇呢?!”

林云野的三姐摇了摇头。

“我觉得是父亲拉不开面子,故意敷衍我们,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孩子不是单纯的像父亲,而是有一些像祖父,他会不会是大伯流落在外面的孩子?!”

几个人像翻找记忆一样,明思想着自己记忆中的故事。

“哦,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记忆当中奶奶不认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个孕妇,记得她的上半身被拖入屋内,

两条腿和高高隆起的腹部还在门外,她尖叫着扭动着选择是那么苍白无力。”

一经自家的二姐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个片段。

“奶奶那样的人,明媒正娶的娘亲都会受他侮辱,更何况还没成亲,就鼓着大肚子,奶奶肯定不会饶她!”

想起他们的奶奶,所有人心里都拧成了疙瘩。

林云野的大姐甚至手在轻微的颤抖。

她的记忆当中他们的奶奶是非常重男轻女的,因为他们的娘亲一连生了他们三个女儿,才有了他们的弟弟,所以在他们林家也是过得很憋屈。

可他们的父亲又常年在外打仗,根本就顾及不了任何家世。

“想到那个女人,其实母亲也很艰苦,那么多年把自己身体毁了,也没有得到奶奶的任何怜悯。”

几个人还在房屋里回忆着自己的童年。

就听到刚买来的那个孩子,焦灼地在院子里呼喊着主人。

“主人你在哪里?我,我该干点什么,衣服洗好了,我现在很闲,我该怎么办?!”

那孩子傻傻的愣在那里,林云野大步迈了出去。

边走边指着隔壁的门,“以后你就住这个房间吧!”

“这边是我的书房,你挨着我的书房住,以后没事就把书房的卫生打扫打扫!”

突然,孩子面露喜色。

“主人,那我可以看你的书吗?!”

说完这话,他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

“你认识字……”

林云野更加惊讶了!

“爹爹在世的时候送我去过私塾,我读过几年书!”

林云野立刻追问。

“大概读了几年?!”

男孩子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一口气说出了答案。

“我不到5岁,爹爹就把我送到启蒙室,爹爹也是这两年才去世的,所以我读了差不多10年书!”

听了这话,林云野松了口气。

屋内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毕竟听这对话这孩子蛮受父亲的重视呢?

几个人在房间僵持了几分钟,缓缓的打开门,走了出来。

“这家女主人正在调养身体,不久后也要生养孩子,以后孩子进学堂之前都让你启蒙,你愿意吗?!”

男孩用力的点着头他很愿意,这就说明他不用出力,干死力气的活。

林云野大姐看着男人很配合的模样,又开口。

“所以你现在学的这些根本就不够用,我们会抽空把你继续送到私塾接着学,以后你家男主人就不用费心教他的孩子,有功夫看他自己的书。”

男孩眼中充满了震惊,他很感慨,除了自己爹爹和娘亲,还没有谁对他那么上心。

“看出来你年纪小小,对上学这件事态度还挺积极的,既然这样,那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看离这最近的私塾,明天就去上学堂吧!”

要是这样说,显然林云野的大姐比这个孩子还要着急让他去上学。

“可我还没做什么呢,我先去书房把卫生搞完了咱们再出去吧!”

孩子快速的跑到厨房,找来一个木盆和一块抹布,端着就进了书房。

林云野姐弟几人就那样,远远的观望着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

对他们来说,如果自家的爹爹还有心能看到这个孩子的,现在应该是很开心的。

“林怀松,你知道你爹爹叫什么吗?!”

小孩猛的一愣神,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我似乎不可以告诉你,娘交代过我,我们是外室是不受人待见的,不能随便报爹爹的名字,会影响他的名誉的……”

聪明的林家二姐笑眯眯的,冲着孩子走过去,摸了摸了他的头。

“还是你就说一次,不用经常说,我们也好歹知道你对我们说的是真是假!”

孩子还是在低头,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脑海里不断的咀嚼着母亲交代过的那些话。

“我爹爹叫林海恩。”

听到这里姐弟4人都是一个表情,果然是爹爹的孩子。

“可以说说你的爹爹长什么样吗?!”

林家三姐又开口问。

“不要问询我爹爹的事情,我觉得此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起,让我痛得喘不过来气,我不能违背母亲交代过的话!”

孩子低下了头,他都不想得到别人的恩惠了,他不想因为自己和母亲的存在而侮辱爹爹将军的英武。

倒是林家大姐一声不吭的放下一个崭新的书箱。

“孩子这东西是给你准备的,先不要搞厨房的卫生了,我陪着你一起去看看私塾,明天就上学!”

说完就上手,拉住孩子的手,我们要去看私塾要交束修,然后再买一些笔墨纸砚。

孩子一直低着头,连抬也没敢抬,他的心里很害怕。

就算身上还有昨天才被打的皮鞭印子那种疼痛此时还能隐隐感受,可他都没有感到绝望。

倒是被刚才那个女人从人伢市场买来,一路走的时候还是有点害怕的。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

准确的说像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也不知道他心中还有没有期待。

就因为这几个人要安排他读书,要安排他进学堂,他的心已经被点亮了,一丝光。

很快就跟着林云野的大姐来到离他们住处最近的一家书院。

“孩子走,咱们一起进去见一见你的先生!”

这书院还算是合格招收任何学生都要问上一些有关孩子基础方面的知识。

经过一系列的问题考核,孩子。都是对答如流,可见他以前的基础打的很好。

“行吧,明天让孩子来这里是一个月二两银子。”

听到管事的说话,林云野的大姐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

“走吧,我们去买笔墨纸砚!”

孩子在这一刻仿佛突然长大,变得沉默,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的读书。

两个人到离书院不远处的一个书房进去,就开始选笔墨纸砚,当然林云野的大姐也不会给他选太好的或是太差的。

每次进到书屋的时候就很害怕。

尤其是父亲过世,他和母亲艰难的活着的日子。

母亲依旧不允许他不去读书,宁可卖掉他们那仅有的房子。

这日子他过得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虽然每次都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先生的夸奖,他看着母亲一天天憔悴的模样,他也很是心疼。

除了更加努力的学习,他没有别的办法报答他的父母。

母亲直到最后一刻,也觉得自己竭尽全力了,对于孩子他很满意,

虽然孩子活得快乐,轻松的几年,都是他父亲在的时候,可他还是觉得没有辜负他的父亲。

母亲的离世对他而言无疑是青天霹雳。

最后一点钱埋葬了母亲,又自卖自身给母亲立了碑。

可他无法想象自己这十四五岁单薄的模样,进了人牙市场将面临什么?

在人牙市场像他这样饱读诗书脸皮又薄的人是不吃香的,甚至会被那些年轻力壮的庄稼汉欺负。

在人家的眼里,他就是那么可怜,也没有什么优势。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在庄稼汉眼里他就是个废物。

还是坚定母亲,父亲让他读书,并有他读书的意义。

就算还有人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他也觉得不过是一件类似的事情,什么都无法改变,他认真读书的事。

人伢市场老板为了让他们快速被人选定,会教他们说一些恭维的话。

可他不行,他不会做违背的自己原则的事,也不会说违背良心的话。

自然而然买他的,问他的主家就少了,挨打的事情也是很正常。

他很坚信,以自己有文化,这一方面就有机会脱离人牙市场,这种生活环境他正因为这样想,所以才遇到了那个有心机的女人。

在人牙市场的日子,像所有人一样被扔在栅栏里,所谓的床不过是一堆稻草,每晚都在上面辗转反侧。

感受着里面的小虫子爬来爬去心里再难过,可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人牙市场说是卖人的地方和鱼龙混杂,谁都不知道这里到底住些什么人。

在他栅栏旁边有一对母女,还算是好一些的人,总是给他一些水或者仅有的食物相互扶持着。

他还记得那对母女,她的闺女很小,大约五六岁,这一位女人不愿意和女儿分开,也是避免不了挨打。

艰辛的一面,天天都在他们的生活中上演。

面对每次被其他主人抛弃,不愿多学,就会遭受一顿毒打。

别人看月色都是欣赏他的美感,只有他是感受它的皎洁与清冷。

他很庆幸被那个恶毒的女人买了回来,要不然这慢慢要冷却的天,他很难在人牙市场,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