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落没好落到好，杜斐不管。
杜斐只管自己媳妇儿有没有落到好处。
所以，当他得知药师寺镜出手就往徐贤珠最疼的地方来了一下子，还是打着赵月华的名头时。他就不乐意了。
“这件事情，我们自己也可以做，找药师寺镜，只是平白送给她一个施恩于月华的机会。”杜斐皱眉：“最重要的是，就算刘宥真和徐贤珠那边知道是药师寺下的手，可在她们看来，导致她们下这个手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我们。”
杜政摸摸脑袋：“那，我们再给她改回去？”
“办都办了，还改什么呀！”胡宇萧急了，站直了看杜斐：“哥，这事儿真要改回来的话……”
“我明白，改肯定是不会改。”杜斐看他一眼，摇一摇头：“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把药师寺家这份恩情，给吃了。”
“原来伯父不想承药师寺这份情？那为什么……”赵月华停下脚步，意外地看着正仔细研究着一盆寿山石的杜长勇。
“这件事，就算我们不想找药师寺家的，他们也会主动找上来。”杜长勇慢慢地道：“不但会主动找上来，还会给我们添些大麻烦。”
“麻烦？”
“药师寺那老东西，就这么一个独女。让她当集团总裁，本身无可厚非——起码，在咱们这些人眼里，是这样的。”杜长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把石头上一块细碎的青苔抠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直身转头，看着赵月华：“关键在于，药师寺家的人，不这么想。”
“药师寺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姓，可是在他们那边儿，也属于是有名有姓的家族了。一个这样的大家族，选了一个女继承人做总裁，药师寺家主当年，可没少被人攻讦。”
齐漠然的声音，先他一步飘进了杜斐的办公室，接着，他便一脸疲惫地走进了办公室，往杜斐面前扔下了一只蓝色文件夹：“托你福，下次有这种差事，让他去。”
他的指尖，正指着努力用花生把自己第二次塞成仓鼠的胡宇萧。
“凭什么！”胡宇萧只呆了一下，就跳起来指着旁边一脸憨厚的杜政：“这小子不行吗？！见天儿就见他抱个电脑啥也不管！我们都快忙死了！”
杜斐的目光就挪到了杜政脸上。
下意识地，杜政打了个抖，往后退一步：“哥……我还小……”
“还小什么呀！”杜长勇停下来，看着努力维护杜政的赵月华，乐：“别的不提，就你以为他这个技术总监的名头，是我强塞给他的吗？
是他自己挣来的。”
杜长勇摆摆手，示意赵月华跟着自己，走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下，长出口气，左右环顾一下，指着旁边，立在亭外的助理，笑眯眯地问赵月华：
“认识他吗？”
赵月华定睛看了一眼，摇摇头：“不认识。”
“我的助理。”
“……说起来很惭愧，但，伯父，您身边的助理，有点多呀。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人。我确实认不全……”
赵月华觉得有点汗颜。
她向来以自己的记忆力为傲，可偏偏，杜长勇身边的助理实在太多，又基本上都只出现一次。她平素跟杜长勇的相处机会，也远不如跟杜斐那么多。
所以……她还真记不住。
杜长勇哈哈哈地笑起来：“你不认识才是对的！”
他笑着看向听到笑声，转过头来望向这里的新助理，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走开些，然后才转头看向赵月华：“因为我身边的助理，本来就是一周一换的。”
赵月华怔住：“一周……一换？”
“一周一换。有时候是两三天就一换。”杜长勇把十指搭在膝盖上，悠然地拍着不知名的节拍，转头去看旁边池塘里的鱼：“这人才嘛，就是要多多益善。
一个人才，不够用。多个人才，才好使。”
赵月华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挑眉：“伯父，这话，您跟子诚说过嘛？”
杜长勇收回视线，看着她，突然一笑：“怎么，你觉得，我放弃了我的儿子？”
赵月华垂眸，好半晌掀起眼睑，看着杜长勇，淡淡一笑：“恰恰相反，我觉得，您在帮子诚培养起一批又一批……
他可能并不想要的死士。”
杜长勇的笑容顿停。
他深深地看着赵月华。
赵月华垂下眼睑，做出一副恭敬的态度。
只是在无人知晓处，她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当经理年纪是小了点，可当助理，年纪就够了。”杜斐掀起眼皮，懒懒地看着杜政：“你大伯身边那些助理，有哪一个不是跟你一样的年纪，就进了他的鱼池的？”
办公室里顿时一静，连原本一脸不服气的胡宇萧，都吓得停下了磕花生的动作。
他求助地看了一眼齐漠然，眼神里明明白白地透着无语——这哥，想说实话，也得挑个时候说吧！
齐漠然却不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杜斐掀起那双跟杜长勇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淡淡地扫了一周，突然失笑：“怎么，都吓到了？”他微笑：“放心吧，话出我口，所以就算传到他耳朵里……”
洁白的手指抬起，落在黝黑的手机屏幕上，轻点一下，看着亮起的那条信息通知。
杜斐淡淡道：“他能说的，也不过就是一句‘孩子气’而已。”
“你啊，你啊。”杜长勇突然乐了起来，摇摇头，指着赵月华点了点：“跟他一样，孩子气。”
说完，他伸手从旁边摸过一盒鱼食，拧开，递给赵月华，示意她抓一把。
赵月华迟疑了下，伸手抓起鱼食，看着他。
杜长勇也笑着自抓了一把，然后收好鱼食盒，这才拈起鱼食，几颗几颗地往鱼池里投，嘴上则继续跟赵月华说着话：“要想管理好一个企业，光凭自己一个人，一家人，那哪儿够呢？
你们手里，总要有些可用的人。”
赵月华看着他的举动，低头看看手里的鱼食——这鱼食，一颗就足有半个小指肚大。
她想了想，也试着挑几颗，往鱼池里投，然后看着一群肥大的锦鲤游过来，争相抢食：“伯父想教我们御人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