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这一切都不重要。
哪怕初见西格玛时,他能感受到灵魂上的共振。
哪怕西格玛很像敦。
哪怕在某种意义上西格玛是善良的。
可一切都不重要。
因为即便西格玛是完美的神,他也没有武装侦探社的存亡重要。
解书逸揉捏着胀痛的眉心,很快便将那一抹愧疚藏在心底。
只要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获得西格玛的信任,从他的口中套出那张“书”页的下落,便可以解决武装侦探社当下的困境。
如果可以在顺藤摸瓜的找到天人五衰其他成员的线索,那更是再好不过。
只要将那些人逐一击破,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
“哥哥在想什么呢?是又要使些手段摆脱我吗?”
灼热的呼吸打在解书逸的鼻尖上,他睁开眼时,就能看见时雨月野放大的笑颜。
时雨月野贴的很近,他的唇瓣靠在解书逸的鼻尖上,动作亲昵的落下轻吻。
在没有感受到解书逸的反抗后,时雨月野的动作明显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解书逸实在太累,他没工夫陪一个幻觉演戏,抬手轻轻一挥,便将时雨月野轻松推开。
“如果你想,我可以再杀你一次。”
时雨月野被掀翻在地,此刻很是无辜的仰着头,两手虚弱的撑着下巴,“可哥哥,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在看到解书逸厌恶的皱起眉时,时雨月野眼中的笑意更甚,他自顾自的说着。
“哥哥若是不喜欢我,又怎会见到我呢?”
没等解书逸反驳时,时雨月野又接着说,“哥哥若是不喜欢我,又怎么会使用我的手段来换脸呢?”
解书逸已然不想搭理,他努力的调整气息,想让体内的异能快速平稳,眼前的幻觉便会不攻自破。
时雨月野慢悠悠的坐在床上,身体微微后仰,指尖附上解书逸的脸颊。
时光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明明大半年前时雨月野已经被自己勒成了一摊碎肉,可此刻依旧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时雨月野身体微微前倾,亲昵的用脸颊蹭着解书逸的耳朵。
“那个男人碰的就是你这里嘛?”时雨月野眼神幽深,目光灼灼的望着哥哥。
即使没有等来反应,他也不恼,只是依旧在笑。
舌头轻舔在解书逸的脖梗上,似是察觉到哥哥身体的僵硬,他明显更开心了些。
“为什么不生气?只因为我是幻觉吗?”时雨月野的视线下滑,直到落在哥哥裸露在外的胸口。
他看着皮肤交界处的那一道红线,只要微微向里看去,就能见到衣衫下若隐若现的白皙的皮肤。
时雨月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可我是哥哥你的幻觉啊,我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哥哥心中所想吗?”
时雨月野妄想激起解书逸的欲望,明明是一个死人,却还在渴望着解书逸的爱。
“哥哥,你真的好美。”
他像没了骨头的妖精,拼命的贴近解书逸,哪怕只是幻觉,可依旧如同致命的毒药般,为夺所爱,不死不休。
时雨月野的视线不经意扫过解书逸的胳膊,那里青紫的痕迹已然消失,肉眼所及之处已然只剩下雪白的肌肤。
“为了演戏,哥哥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喝下抑制异能的药水,哪怕是使用你最为厌恶的joker的东西,哥哥也无所谓...做这些只是为了侦探社?”
时雨月野垂下了眼眸,“哥哥,我真的越来越不懂你了。”
听到侦探社三个字,解书逸才悠悠睁开眼睛,此时他体内的气息已归于平稳,只要不再有强烈的情绪,眼前的人自会消散。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逐渐消失的时雨月野,“你不配提到侦探社,死人就要有个死人的样子。”
而面对哥哥的冷言相对,时雨月野却依旧笑的开心,哪怕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变得透明,可依旧不依不饶的抱住了解书逸。
在即将消散前,温柔的在解书逸的耳侧留下一吻。
“哥哥,我等你下来陪我。”
而下一瞬,这道突兀的人影已然没了踪迹。
解书逸看着空荡荡的医务室,疲惫感油然而生,刚刚发生的一切宛若都是错觉一般,只是他一个人在发疯而已。
幻觉...都是幻觉。
他静坐了片刻,而后抬手,用手腕处大力的敲击着太阳穴。
疼痛感能让人冷静,也能让解书逸忽视自己身体的异样。
他长叹了一口气,瘫倒在被窝里。
好累...
解书逸蜷缩起身体,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团。
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必须保持好的精神才能继续将这出戏演下去。
......
太宰先生,我有些想你了。
第二天,西格玛不同于先前对解书逸的怠慢排斥的态度,早早的就来到了医务室门口。
推门而入时,有两个人显然比他来的更早。
猎犬的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一左一右站在病床边,不了解实情的人只当两人是忠实的守护者。
可西格玛不同。
他了解内情,自然知道两人文质彬彬的表面下,藏着的实则是对治愈系异能者的贪婪与监视。
解书逸上一秒还可怜兮兮的低头吃着白粥,当看见来人后,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你来啦!”
末广铁肠给梨子剥皮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然后垂头看着手中的梨子。
他有一种预感。
这个梨子...陈领事大概是不会吃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秒西格玛便下达了逐客令。
“陈小姐实在抱歉,是我照顾不周,才让你昨天在赌场受了惊,为表歉意,我给你安排了贵宾房间和其他VIp的各项服务,我来让人安排你洗漱穿搭吧。”
西格玛笑着说完,扬了一下下巴,示意身后的仆从将衣服拿进来,当他再次与条野采菊两人对视时,勾了下唇角。
“两位不如先同我一起到外面等待?”
条野采菊瞥了一眼西格玛伸出的手,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还是不麻烦经理人了。”
他从侍从的手中接过衣服,拒绝排斥的意味很明显,“我们是陈小姐雇来的保镖,贴身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就这样贸然离开,我们可没办法保证雇主的安全。”
条野采菊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即使在西格玛的地盘上,他也丝毫不惧。
虽然不知道解书逸在计划些什么,但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既然接下了保护解书逸的指令,条野采菊便一定会规避一切危险,将任务完成到最好。
西格玛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你们两个要为一位女士换衣服吗?”
条野采菊没怎么犹豫,快速回答道,“我眼盲,我可以。”
他此话一出,西格玛自然没了再赶人的理由,只能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微笑。
毕竟作为当事人的解书逸还没有开口,他再这样执着下去,反而有些不合乎情理。
让侍从们将衣服留下,离开医务室前他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床上的解书逸。
后者的脸色苍白,指尖死死的抓着被子,眼中期翼的光一点点落寞,和猎犬两人对望时,暴露在外的情绪是防备。
西格玛皱着眉带上医务室的门,他快速的对身边的侍从下达的命令,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天际赌场是他的主场,他才是这里的规则。
不管是谁。
哪怕是实力超群的异能者,只要敢伤害他的客人,那便通通只有死路一条。
医务室里,末广铁肠将削好的梨子递给解书逸,后者看了眼没有接。
“你吃吧,这梨子太甜了。”
末广铁肠没有拒绝,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就将新鲜的梨子放在了嘴中,小口的吃着。
西格玛一行人离开后,医务室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条野采菊自然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要为解书逸亲自换衣服,他将西格玛为谢书亦准备的衣裳放在床侧,然后托来一张凳子坐在病床边。
条野采菊看不透解书逸在下什么棋,昨日赌场的举动,条野采菊可以当做是解书逸想要引起西格玛的注意。
所求如何不重要,只要一直待在解书逸的身边,条野采菊终究会猜到他的想法。
从一开始,解书逸就主动要求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两人与他随行,所以条野采菊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解书逸想要做的事情,需要他们的帮助。
只因这个想法,他昨夜才没有主动找到解书逸汇合。
条野采菊本以为解书逸一定会主动寻找他们二人,但从当下的情形来看,领事小姐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要和他们汇合的打算。
条野采菊抿了抿唇,那解书逸将他们带来天际赌场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的一切行为似乎都是矛盾的。
只有探寻到解书逸行为举止后背藏着的目的,才能知道这一切事情的真相。
条野采菊身体微微后仰,两腿交叠,指尖放在大腿上,有规律的轻敲着。
还有陈领事与武装侦探社之间的关系。
他可从不认为,面前的女人,真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怎么一直盯着我?条野哥哥,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解书逸的调笑声让条野采菊猛的回神。
条野采菊处变不惊的答道,“陈领事真是说笑了,您长得这样好看,我为之动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解书逸只是笑笑没说话。
“陈领事在赌场玩的如何?经昨天一事,我看天际赌场的守卫也没有传闻中那样严密。如果陈领事有需要,我们可以带您去到横滨最好玩的赌场,玩个尽兴。”
条野采菊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解书逸顺着他的话茬接道,“你们不会是跟我跟着腻了吧?”
条野采菊连忙开口,“怎么会呢。”
他回答的很快,像是表达着态度的真诚。
可却也只答了四个字,那敷衍的意味不言而喻。
都是聪明人,也没必要装单纯。
解书逸轻笑一声,“我觉得天际赌场挺不错的,打算再待一段时间,两位若是觉得不习惯,大可以回到横滨去找你们的长官交差。”
条野采菊皱了皱眉,“你赶我们走。”
似是怕条野采菊两人误解他的意思,解书逸又接着说,“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我对你们的服务很满意。但你们一直跟着我,让我束手束脚的,在赌场玩不痛快。”
解书逸眼眸微抬,“所以,好聚好散吧。”
他拿过床边放着的衣裳,抬手放在胸前比了比大小,对西格玛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
“让你们家将军放心,m国会在国际上给予你国一定的态度支持。”
他的语气无疑不是下达了逐客令,解书挥了挥手,“我要换衣服了,你们不会真的要留下来服侍我吧?”
条野采菊自然没理由再留下来,绅士的鞠了一躬后朝着门外走去。
他将门推开,躺在床上的解书逸已然视若旁人的开始脱衣服,上衣刚扯到一半,条野采菊突然停在了门口。
“陈领事,希望在接下来两国建交活动中还能再见到你。”
解书逸随意扯过被子挡在身前,“会的。”
直到门被关上,解书逸依旧保持着动作,直到彻底听不到脚步声后,他才悠哉悠哉的换起衣服。
刚刚脱衣服的鲁莽行为显然是刻意演给条野采菊看的,他相信一位优雅的绅士,不会为难一位正在换衣服的女士,更不会与之共处一室,过多停留。
穿上西格玛准备的白色衬衫,解书逸拧到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强烈的束缚感让他不习惯的皱了皱眉。
为了避免胸口上方的异样会被人察觉,解书逸还是保持原样,穿戴整齐后,便捧起床头柜上的果盘。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云海,颇有兴致的一边品尝着水果,一边欣赏着。
他在等。
直到脚下的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伴随着人们刺耳的惊呼声,解书逸听到了刀枪相撞。
那一串脆裂的金属碰撞声,宛若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