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抬头，望着苏远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一丝犹豫，然而看到的只有满满的真诚。
“此话当真？”
“月儿，我苏远对天发誓，定会说到做到，绝不辜负你。”
江清月终于展露笑颜，轻轻拿起桌上的玉璜，说道：“那清月便信世郎这一回。”
苏远也跟着笑了起来，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甜蜜温馨起来。
二人表面上的相处还是像往日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江清月对待陈世远的态度隐隐透着些许疏离。
吃过午饭，二人在院中相对而坐。
陈世远专注地看着江清月，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
“月儿，这几日天气甚好，我带你去城外踏青可好？”
然而，江清月却并未回应他的提议，只是沉默着，目光游离。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似乎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
苏远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脸上瞬间浮现出关切的神情，心急如焚地询问道：“月儿，可是身体有恙？”
他的声音里盈满了忧虑，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江清月的思绪被拉回，缓缓抬起眼眸，与苏远的目光相接，那一刻，仿佛千言万语在她眼中涌动，但最终她只是徐徐站起身来。
“世郎，今日时辰已然不早，你也早些回去吧。”
“月儿，为何如此急切地赶我走？我还想多陪你一会儿。”
江清月避开他的目光，语气稍显平静，却又流露出一丝无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该回去处置自己的事务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妥，让你心生不快了？”
江清月轻咬嘴唇，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愫，依旧坚决说道：“没有，你不要多想，只是我们二人尚未成婚，传出去终究不好。”
陈世远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沉默须臾后，选择了尊重江清月。
“那好吧，月儿，我改日再来。”
说完，缓缓起身，欲转身离开。
临走时，他又停下脚步，转头对一旁的巧儿叮嘱道：“巧儿，你要照顾好小姐。”
巧儿连忙应下，陈世远这才满怀失落与担忧地离开。
待陈世远离开后，巧儿忍不住说道：
“小姐你何必将陈公子往外赶，这样岂不是便宜了那两个女人。
尤其那个叫雨馨的，都已经怀有身孕了，若是生下来，那可是老爷的长子。
听说她在苏府，很是得宠。”
自从知道陈世远就是苏远后，主仆二人对于苏家的事，就会格外的关注。
江清月仿若未闻，只是痴痴地望向苏远离去的方向，良久良久，都未曾发出半点声音。
今日，他深情款款地许诺会娶她为妻。
可是他已经娶妻，又如何才能娶她为妻。
还是为了她，休妻另娶吗？
可看他的眼神，又不似作假，还是说……。
江清月轻笑一声，不管对方怎么选择，她都已经深陷泥潭。
“巧儿，那苏夫人为人怎么样？”
“小姐，对她您倒不用在意。
虽说外界传她名声不错，可她却是个残疾，余生怕是都得依靠着老爷过日子。
而且她还是个乡下出身，没什么见识和背景。
不然，怎么会让那个娼妓进门……”
巧儿越说越起劲，忽然在江清月悠悠望来的目光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惊慌地住了口，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江清月微微蹙起眉头，神色间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悦，轻轻斥责道：
“娼妓怎么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她们落入此境也并非自己所愿。
怎能如此轻易地对她人加以诋毁？”
巧儿一听，赶忙垂下头，喏喏应道：
“小姐，是巧儿失言了，我不该这般口无遮拦。
只是在巧儿心中，她哪能跟小姐您相提并论。”
对于雨馨和她肚中的孩子，江清月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再怎么宠爱，她也是个妾。
毕竟肚中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即便真是个男娃，在这复杂的苏府之中，想要平安顺遂地成长起来，又谈何容易？
这种后宅争斗的手段，世家贵族里，她已经见得太多了。
何况还有母亲亲自手把手的教导，让她对这些权谋之事早已心中有数。
而那个苏夫人，就是个比较麻烦的，只因她占了一个正妻的名分。
纵使她出身再身份低下，她也是世郎的原配。
这层名分就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障碍，横在江清月面前。
若是休妻，她甘愿被休吗？
如此情形下，只会败坏世郎的名声，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但江清月也不是轻易会退缩的人，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应对之策，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