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愿意用宗教的力量统治百姓让卢氏非常惊讶,宗教可是实现全民大团结最轻松的方式了,这是一种不需要任何付出就能达成目的的手段,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打飞了那卷极具诱惑力的教义后曹操似乎彻底放松下来,沉吟片刻说道:“去做,将你们张家能发挥出来的一切都展现在我的眼前,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在我麾下为我效命;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值不值得一个太守。”
“喏,老身定不负大将军所望。”卢氏行了一个大礼,站起身来匆匆走出了营帐。
她服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时势可以造英雄,可是有些人天生就是英雄,与生俱来的气量让人甘心为之赴汤蹈火。
卢氏觉得她若是个男人、她若有些本事,就凭曹操的气量,她也愿意追随曹操,为曹操付出一切。
暴露家族全部的实力是一种极不明智的行为,可是一切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明不明智又能怎么样呢?
在曹操那种绝对自信的统治面前,若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死的花样多些或少些罢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将自身的实力展示出来,让曹操认清家族的价值。
棋子的强大不在于棋子本身有多强大,而是在于棋手将棋子摆在什么位置上,是成为绝杀的利子还是诱敌的弃子都是棋手要考量的。
乱世之中做棋子就要有所觉悟,展现出棋手不愿放弃的能力也是乱世生存的一种手段。
能活下来的手段就是好手段,卢氏如今就打算使用这种手段。
作为一个好用的棋子,卢氏成功了。
曹操并不惧怕宗教的影响力,在他看来百姓首先要是皇帝的子民,之后才能是宗教的信徒。
如果有人不能摆正这个关系,那就和张角的黄巾道没什么区别,要么是分不清形势的愚蠢乱民;要么是别有用心的乱臣贼子。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好的东西就要清除,都干掉也就解决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接受天师道教义的原因,如果百姓连皇道正统都不能服从,那片面的宗教教义也长久不了。
教义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百姓也会因为自己被愚弄而感到无边的愤怒。
曹操不想承受这份可笑的愤怒,所以他也不想用什么教义去教化百姓。
不过做为一个合格的棋手,曹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他需要赶紧搞定白水关,将益州和凉州连通的同时彻底将孙坚堵死在汉中。
曹操已经不想等也不能等了,李严的能力到底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他准备亲自出手带兵攻破白水关。
孙坚已经回汉中了,曹操觉得以曹昂的本事还真不一定斗得过孙坚。
翌日,他便率领着降卒在内所有梓潼的士卒出发了。
且不提这边紧赶慢赶的曹操,李严他们倒是不怎么着急。
事实上他们也急不了,冲车在益州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运输起来的费劲程度堪称逆天,每日能走个十几里都算是快的。
可是李严同样清楚,无论多费劲都要运,做为益州的门户白水关的险要程度堪称逆天。
白水关是修在峡谷之间的,向北的那一面因为要防御外敌,修在了峡谷最狭窄的地方,只有一道无比厚实的城门楼和两段十分有限的城墙组成。
而且那边还没有路,进出只能靠栈道。
当初孙坚和马腾在这里僵持了许久不是没有原因的,马腾把关前的路都被平出来了,却依旧攻不上去。
他们需要进攻的南面相对好些,关前有路,城墙也比较宽,可也仅限于比北面宽,并不比北面好打多少。
李严认为凭借他们现在的兵力想要攻破白水关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能一鼓作气将其拿下便拿下了,如果在关前陷入了僵持,最终就会演变成长久的僵持。
攻城器械是必须有的,并且尤为重要。
不过知道攻城器械重要的人显然不止他一个,就在他率军还有百十里到达白水关的是时候,路过一片山坡时山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铜锣,漫山遍野的士卒奔腾而来,杀向了毫无准备的他们!
李严见状大惊失色,急忙高呼:“结阵,结阵防御!”
曹昂却发现益州这些兵很奇怪,他们执行起送命的任务可以面不改色坦然赴死,可一旦士气崩溃,他们就会不知所措,任何命令都听不进去,只想着一窝蜂逃跑。
这让曹昂想起了久经战阵的那些老兵油子们,他们被逼上绝路的时候能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平时打仗却能混就混,能跑就跑。
他们现在就面临着这种情况,李严手下的益州兵根本没有结阵的打算,就保持着一字长蛇的行军阵型左顾右盼畏畏缩缩。
这些人显然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兵油子,可为什么会这样?
眼见敌军就要冲过来了,骑兵将领史涣问曹昂:“大公子,这样不行,我们怎么办?”
“冲阵。”曹昂有些无奈。
史涣却为难道:“大公子,这上下坡的,骑兵冲不起来。”
“不是让你冲!让战马冲,催动战马在两军阵前横过来,组成一道屏障,快去。”
“那战马不要了?”
“快去!”
“是是是……”史涣赶忙答应,一脸肉疼的迅速组织好骑兵下马,对着马屁股就是一刀。
战马受惊是会有连锁反应的,上千匹战马忽然隔在了两军之间,险之又险的将双方给隔了开来,差一点双方就交上手了。
上千匹战马是什么概念?
在那个时代马就是车,战马就是超跑,上千辆超跑停在每日只能混个温饱的大头兵面前,几乎没人会想继续打仗。
忽如其来的情况让双方士卒都有些莫名其妙,李严却抓住了这个机会,大声命令让后队变前队,全军全速撤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好在这附近依山傍水,想要找个适合防御的地方并不困难。
等李严排好阵势、安顿好士卒后却陷入了极度困惑之中。
白水关的守将是孙贲他是知道的,可是以他对孙贲的了解,不应该会想出沿路埋伏这样的计策啊!
倒不是他看不起孙贲,换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不觉得埋伏有什么问题,可这是在白水关之前啊,什么脑子会不想着守关而想要出关交战?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派斥候,没人会放弃白水关坚固的防御冒险进行胜负未知的交战,至少他不会这样。
白水关有高人啊!
这是此时李严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可会是谁呢?
李严翻遍了孙坚身边的亲信也没想出谁有这个脑子,让他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然而就在此时,阵前忽然传来一阵阵喊杀声,惊得李严一下子跳了起来。
这是将他当成有勇无谋的蠢货了?
玩儿心理战术玩儿上瘾了?
李严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对方完全就是在挑衅他的智商!
他都知道撤退了,怎么还想着撤退后没有防备意图偷袭?
“闪开,闪开!”李严提着长枪分开军阵来到阵前,满脸阴沉地大喝一声,“来将何人!”
对方领军的是个年轻将领,本来见讨不到什么便宜都已经准备撤了,见到李严这副模样便笑道:“孙瑜,字仲异,你是何人?”
“你不配知道,受死吧!”李严拍马便冲了上去,想要直接弄死这个侮辱他智商的家伙。
哪知对方队伍中竟然又冲出一个年轻人,抬枪架住李严的长枪,两人斗了十几回合竟然不分胜负!
李严猛攻两枪逼退对手问道:“你又是何人?”
“孙皎,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打不打?不打我们走了。”孙皎显然不想和李严客套。
“李将军!”曹昂忽然打马过来说道,“吃了个小亏而已,没什么输不起的,整合好士卒再战便是,回去了。”
李严还未说话,孙皎却举枪指向曹昂问道:“你是何人?”
“武艺不错,下次再遇到,你我过两手?”曹昂显然不想通报姓名,摆了摆手说,“回吧,他日我们关前再战。”
“狂妄!”孙皎举枪就想会会曹昂。
曹昂身边史涣咧嘴一笑,有些跃跃欲试。
孙瑜却喊道:“叔朗,撤。”
说罢,还深深看了曹昂一眼。
待孙瑜等人走后,曹昂问李严:“李将军,他们都姓孙,应该是孙坚的族子吧?”
“嗯。”李严对曹昂叫停双方交战非常不满,只丢下了一句,“他们都是孙静的儿子。”
“孙静?竟然是他?”
曹昂想起当日攻打成都时发生的事,将孙坚家人全部带出城的人就是孙静。
想要拖家带口将那些人带出去其实非常困难,毕竟叛徒抓捕的第一优先级就是首领的家小。
后来他曾详细了解过此事,孙静在益州世家发动叛乱前便已经有所察觉,后续的应对非常得当,给他们出城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想不到孙静的两个儿子也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他们父亲那样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