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弋这次去幽州很仓促,臣子就只带了荀彧和荀攸两个人,女人也只带了袁家的老大袁薇。(没查着,编的名,别信。)
袁薇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在王弋这里不仅没有名分,甚至还要将妹妹抚养长大继续嫁给王弋,身份有多卑微可想而知。
可她却没有一丝抱怨,做事中规中矩,甄姜给她多大的权力,她就办多大的事,以至于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非常好。
以她现在的地位,肯定不适合跟随王弋出行,所以立即明白这件事和她有关。
袁家……估计是没了……
如果有人剥夺一个人哭的权力,那么那个人的控制欲一定已经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
王弋并没有,所以他没有打扰在马车角落中哭泣的袁薇。
袁薇其实已经很克制了,她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极力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对那些袁家人其实没有一丝感情,可那么大的一个家,说没就没了,谁都受不了。
可不是人死了那么简单,家,没了……
“袁薇,其实我想安慰一下你,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王弋看着一抽一抽的袁薇着实有些担忧,很担心她哪一下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袁薇听到王弋的话终于抬起了头,她的双眼中爆开了很多毛细血管,将眼球染得通红,十分渗人。
“如今这个局面……”
“殿下,臣能和她说几句吗?”车窗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声。
王弋听到后打开了车门,将那人放了进来,竟然是穿戴了甲胄的袁靖。
袁靖进来后向王弋行了一礼,转头对袁徽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而且还见过你,我也姓袁。袁家人死了我很高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父母可能就在那些人里面。”
“你……你……你是什么人?”袁薇闻言大惊失色,她从未想过有人竟然会因为死了父母而高兴,这个人竟然还是袁家人。
“我?算起来我们两人的太祖应该是同一个人,不过这都不重要,你真不应该为袁家人哭泣。”袁靖的话不仅让袁薇感到不安,就连王弋都十分意外。
而袁徽则将袁家的秘密说了出来:“你知道袁家为什么强大吗?和谁做了高官没关系,和拥有渊博的知识也没关系。袁家强大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其残忍的制度。
袁家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实行了一个制度——能者拥有一切,庸人付出所有。
袁家是不允许有亲情的,直系子弟接受最好的教育,拥有最多的资源,但真正的上位者却只有最顶尖的那一两个。
旁系更没有权力选择,除非优秀到耀眼,否则没有任何机会掌控自己的命运。享受那份天下最顶尖待遇的代价超乎你的想象。
袁绍曾经想要改变这条制度,可是他失败了,他没能活到那个时候,其实你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有为袁家哭的必要吗?”
袁薇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王弋一下子就明白了。
袁薇其实和袁靖一样,她们那一支已经败落了,就必须成为直系手中谋取利益的棋子。
要不然为何袁术刚死,两个女儿连带着玉玺就被送到河北了?
“你倒是挺会安慰人。”王弋白了袁靖一眼,到现在为止他依旧不信任这个女人。
袁靖却很是平静地说:“殿下,我并没有安慰,只是说了事实罢了。”
“算了,你们聊聊吧,我给你们让地方。”王弋一边叫停马车往荀彧等人的车上走,一边说道,“你也是袁家人,好歹让她有些娘家人的感觉。”
有时候他觉得世家真是一群冷血的家伙,为了家族发展可以舍弃任何人的生命,当真是一群心理变态的家伙。
以前他听过什么帝国就是一个更大的世家,真是一派胡言。
帝国要真像世家那样运行,那必然会经历出生即死亡的命运。
不过世家只是意识扭曲,不是真的心理变态,那个袁靖才是真的心理变态。
准确的来说她是一个精神病,精神不正常,是人格分裂的患者。
那家伙有三种人格,无微不至的邻家大姐姐、冷酷无情的暗杀组织首领以及纯粹的杀戮机器。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由于吕邪的怀疑,赵云出手试探后将袁靖留在身边任命了一个副官的职位。
赵云倒不是贪图美色,而是作为一个一次性用品,袁靖真的很好用。
袁靖那个只知道杀戮的人格能维持长时间行气的状态,代价就是几乎没什么理智,攻击起来不分敌我。
而赵云则想着在某些需要断后的情况下将袁靖丢出去,能给王弋争取很长时间。
王弋倒是很赞同赵云的做法,毕竟其他武将去断后他会心疼,袁靖?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来到荀彧的马车上,王弋看到叔侄二人正在忙着批改公文,他便笑道:“先放一放吧,这些都不着急。”
“殿下,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最好也能在今日给毕了。”
“毕不了啊……”王弋叹息一声,无奈道,“文若,我们可能麻烦了。”
“殿下,发生了何事?”
“袁家人死在乱军之中,有些人要闹了。”
“那主公还要出行?我等应该速速回去……”
“别急,等你和我去过幽州后就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一趟了,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王弋的脸色逐渐阴沉,冷声说道,“这次出发之前,我已经将明镜司的人全都安排出去了,你猜猜会抓到谁?”
“明镜司?殿下觉得他们会造反?应该不会的,如今河北的强盛之势已然确定,他们又没有什么借口,是不敢造反的。”
“他们真要是敢造反就好了。”王弋苦涩一笑,“可他们要是展现自己的忠诚呢?哼,唉……”
“忠诚?”荀彧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勃然大怒道,“他们敢?他们要是敢,我一个个亲手剁了他们!”
荀攸在一旁同样苦笑,能把荀彧气成这样可不容易。
不过他并不看好王弋的计划,出言提示:“殿下,明镜司恐怕不够吧。”
“怎么会不够?”
“殿下,光看着各个世家没用。世家能翻的了什么风浪?他们的命运都攥在殿下手里,不敢怎么样的。可若是他们以势相迫……”
荀攸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是王弋已经明白了。
王弋很清楚,到了他现在这种实力,正面一对一是没有对手的,只是这样并不代表他就无敌了,事实上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可能无敌,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势。
帝王都抗衡不了的,更何况现在的王弋呢?
所谓的势其实就是民意,想要拒绝民意很简单,直接无视就好了。
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无视的,就比如建议王弋称帝。
在无知的百姓中,称帝对于王弋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更何况王弋手上有玉玺,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可事实上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因为他手上有玉玺,一旦称帝所有的诸侯就有了结盟的理由。
哪怕远在益州的孙坚不参与,刘表、曹操、袁谭、吕布这几个人也够他喝一壶的。
想到这里王弋一个头俩大,命令队伍迅速行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幽州,他要去乐浪郡一趟。
是的,这次他要去的不是辽队,而是乐浪。
他要去见一见公孙家那帮人,看看他们在那边发展的好不好,能不能做到几代之后成为一个废物。
顺便他还要去边境看看,吕布是打不成了,可是右军又不能闲着,要不然这两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儿放在手里还怪烧手的。
他准备看看能不能发展一下自己的后院,将高句丽和夫余的土地给攻略下来,将那里改建成自己坚实的粮食产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都说河北富庶,还真是没说错,整个冀州都是一片平原,就是专门给人用来种地的。
但是冀州却存在着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缺水!
别看冀州看起来河流众多四通八达,可它真的也就看起来那么多,水系并不丰富。
生活需要水,种地更需要水。
哪怕王弋让刘德然疯狂改建也不行,完全供不上现在冀州的需求。
冀州的绝大多数土地其实都是荒着的,不是没人想开垦,而是开垦了也没用,种不出粮食。
冀州大部分农田全在河流边上,远一些的灌溉又需要引流,每年发生的村落间的水源战争数都数不过来,比大汉几百年来打的战争加起来都要多。
由于河北相对太平,大量百姓迁徙过来谋求活路。
这样的迁徙自然越多越好,王弋极为欢迎。
可是十年后呢?
如今王弋都需要面临产能过剩,有人、有牛,却没有土地耕种的问题。
等到十年之后孩子长大成人分家出去居住,新一批的人口潮降临,他应该拿什么土地去应对多出来的人口?
没人能保证十年之后可以打完统一战争,这又不是热武器时代,王弋也需要拿着大刀长矛,遵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原则,他并不比其他人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