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地委委员到任,办公室,住所,用车这些东西,肯定都要安排一下的。
因为自认和卫江南的良好关系已经初步打下了基础,裘海兴干脆连秘书都给他选拔好了。就是地委办公室的一位年轻干部,名叫蒙学民。
裘海兴告诉卫江南,这个蒙学民是三年前大学毕业的,老家就在下边的一个县里,还是位苗族同志。
裘海兴之所以将他推荐给卫江南,主要是小伙子文笔不错,在大学读的是历史专业,材料写得好。
看来大家都知道,江南专员是个学渣,文化底子差了点儿。
所以裘海兴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材料写得好的笔杆子。
这叫取长补短,没毛病。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蒙学民以前是在地委办公室综合一科工作的。
而地委办公室对接的就是毕超贤。
也就是说,蒙学民是毕超贤秘书班子里的一员,他今后可以和地委办综合一科无缝对接。同时蒙学民的人品,毕超贤和裘海兴已经帮他考察过了,没有问题。
毕超贤在西州地区工作了三十几年,他身边走出来很多人。
裘海兴,包自勉都曾经是他的秘书。
对毕超贤看人的眼光,卫江南还是比较信得过的。
卫江南对办公室不挑剔,重点是住所安排。
裘海兴对他说道:“江南,房子你有什么要求?不瞒你说,厅干房现在没有了,处干房倒是还有两套,就是,楼层和采光都不是很好……要不,你先在宾馆那边住两个月,我帮你想办法?”
这就是纯粹哥俩商量的语气了。
其实这样的小事,本不应该由他这位地委委员来操心的。
裘海兴完完全全把卫江南当成了自己人,甚至隐隐将他当成“上级领导”。
毕超贤离休之后,卫江南就是他裘海兴的“组织”。
就算裘海兴想要另投明主,恐怕别人也未必愿意接纳。因为他占据的这个位置,太敏感了。
比如说,毕超贤离休,黄广成接了地委书记的位置,难道还会让毕超贤的前任联络员,继续占据着地委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不挪窝?
除非裘海兴现在就下定决心“投靠”黄广成。
问题毕超贤那里,他又通不过。
裘海兴唯一的应对之策,就是在毕超贤离休之前,谋求转任其他级别相当的职位。比如说地委宣传部长,统战部长,政法委书记,行署副专员。
组织部长不用想了。
这些职务的安排,都必须经过省委常委会,也就是要经过张庆文的批准。
还有谁比卫江南更合适帮他去运作呢?
卫江南想了想,说道:“海哥,要不,我自己买一套房子吧……我在林阳也买了套房子。”
他也不太想住在地委大院。
主要就是因为赵玉。
一个年轻的未婚姑娘,和他同处一室,每天在地委大院进进出出的,不免惹人指点议论。
实话说,他现在已经习惯被赵玉照顾生活起居了。
那姑娘心细如发,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用他操半点心。
甚至于,每天卫江南下班到家,他洗澡需要的换洗衣服,赵玉都已经给他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浴室旁边的衣帽间,都不用卫江南自己去找。
而且他住进地委大院,也不方便迟晓勇和高拱为他提供预警保卫。
裘海兴哈哈一笑,说道:“那也行。其实地委行署一半以上的领导,都不住在这个大院里。”
看来有秘密的,不止江南专员一个人啊。
“这样吧,我给宾馆那边说一声,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宾馆。等你买了新房,装修好了,再搬过去。”
“行,谢谢海哥。”
对于裘海兴释放的善意,卫江南欣然接受。
安排好这些琐事,下午卫江南就只剩下两个任务——拜访毕超贤和黄广成。
毕超贤对他的拜访给予了足够的重视,笑哈哈地从办公桌后转出来,邀请他在待客沙发区落座。
“小卫啊,总算是把你挖过来了,哈哈哈……”
毕超贤打着哈哈,主动给他递烟。
这又是毕超贤的另一个“固执特点”——永远只抽八块钱一盒的“青山”牌硬盒香烟。
别人可以敬给他很贵的香烟,但他敬给别人的,从来都是这种八块钱的青山。
哪怕省领导来了,都是这个“待遇”。
“书记,您这样,给我压力很大啊……”
卫江南一边给毕超贤点烟,一边半开玩笑地说道。
“别有压力,只要你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能干成什么样子,那就是什么样子……说说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开展工作?”
一谈到正事,卫江南也不客气,当即说道:“书记,需要一张地图,我打算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按照我们西州地区筹建机场,高速公路和高等级公路的规划图纸,把沿途所有乡镇都走一遍。我得实地去看看,这些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对我们西州地区而言,修路必须放在近段时间所有工作的第一位。”
“高速公路和高等级公路,都是国家规划的,也是国家拨款,我们干预不了。但怎样和这些高速公路连接起来,变成一张全地区的高等级公路网,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我们第一步,是尽早拿出全地区公路交通网的规划图,然后我就去搞钱。”
“争取在今后几年时间内,把这个公路交通网建起来。最起码要做到,每个县都通高速公路,每个乡镇都通高等级公路,每个村都通硬化公路。”
“没有这个公路交通网,我们的旅游开发就是空中楼阁。来再多的客人,我们也接待不了。到时候大伙儿都堵在路上,一下子就把旅游区的招牌给砸了。”
毕超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欣慰地连连点头。
“好,好啊,小卫,要的就是你这种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啊……”
这个小伙子,一点都不起高调,作风踏实无比。
但同时也一点都不谦虚,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似乎这个浩大的工程,一定能够在他手里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