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趁着东林王和袁川都不曾反应过来,急速冲刺,眨眼间就进了迷雾。
这迷雾仿佛能够隔绝五感,一时之间方向不明,刚想运功感知,胸口处那东林王给的牌子就传出一阵暖意,隐隐指引了一个方向。
还在犹豫是否要顺着指引而去,一声巨大的声响不远处响起,但在浓雾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感觉汹涌的气浪席卷而来,一些小点儿的树木瞬间被掀翻在地。
紧接着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追来,因为怕是有人来阻止自己,他只得闷头朝着那牌子所指的方向而去。
青竹刚离开,东林王和袁川就出现在了另一边,两人之间也是隔了不少距离,只能堪堪看到彼此。
“他人呢?”东林王走上前询问。
“迷雾降临之后,这林子里的阵法似乎全部启动了,入内后出现的位置变得随机不明,虽然我们看似与那竹三是从同一个地方进入,可被传送的位置却可能天差地别,好在我们提前连锁了气机,所以才能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之内。而且哪怕我之前在这林子里探索许多时日,现在也是成了睁眼的瞎子,看不真切,无法分辨!”
面对东林王的询问,袁川两手一摊,露出一副非常无奈的表情。
东林王面露忧色,“没办法了,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希望没事。”
“王爷莫要忧虑,我们越早解决麻烦,他也就越早脱险。”
“嗯,那我们行动吧。”
二人也分别掏出了一个牌子,只是上面的图案纹路明显比青竹那块要复杂一些。
袁川感知了一下,指着一个方向,“在那儿!”
二人随之离开。
除了他们几人,还有十几个人在林子另一边露出了身形,只是全部都穿着黑衣,蒙面,看不出身份。
“竹三,东林王,以及他们身边的那个怪人,都进来了。”一个黑衣人从后方跑上来,跟最前面的那个汇报。
那人应是领头的,闻言冷哼一声,“东林王?有意思,没想到他们也对这隐龙之地兴致浓厚呀!不过无妨,我们筹谋多年,还不是他们能够破坏的,只是这时机还烧了三分火候,不过没关系,无非是添把柴火的事情。还有那个匠门传人,你们且注意点儿,莫要伤了他!”
“他破坏了我们原本计计划,导致我们仓皇应对,真是有点气人。”
领头的黑衣人一个严厉的眼神甩向唠叨之人,令其立马收声禁言。
“少在这里废话,还不快去准备!”
黑衣人们应声分散,钻进浓雾里面,独留领头一人。
他看着眼前化不开的雾气,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等了那么久,终于到了这最后的时刻,当初那些垃圾,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说罢,他也走进了雾气中,只是显得那般从容不迫,就好像这浓浓的雾气不曾对他造成一丝的影响。
青竹在迷雾中探寻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一丝踏雪的踪迹,渐渐也开始有些急躁起来。
踏雪这家伙,从当初一见面时大打出手,再到霸下驮碑时并肩作战,期间舍生忘死那么多次,以及这一路走来的陪伴,这一人一马之间早已超脱主人和坐骑之间的情感,倒是更像一对好兄弟那般。
以往踏雪灵性非凡,能力绝伦,加上之前为了救青竹,重伤濒死,青竹把霸下驮碑的宝地精华给了它,促成了他的进化,所以青竹一直对它的安危很是放心,可现在却不同了,这隐龙之地,诸多阴谋交叠不说,就是其自身所带的天地威能都足以将踏雪碾成齑粉。
刚才那声嘶鸣如此凄厉,显然是正在遭受难以估量的大恐怖。
从刚才到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踏雪的声音都未再响起,当真是生死难了了。
青竹那里心急如焚,不断寻找,东林王这边也是紧锣密鼓,半刻不得闲。
“先生,怎么样了?”
“王爷,且在耐耐性子,老朽全力施为!”
袁川手持一个罗盘,口中念念有词,满脸冒汗,焦急地测算着什么。
面对东林王的催促,他右手成拳,拇指翘起,戳向胸口,口中随之一口鲜血喷出,洒向罗盘,上面的指针又飞快运转起来。
“奶奶的,这次是真的亏大了!”
见他这样,东林王也是实在不忍再去催促他。
另一边的黑衣人们,此时再度聚集一处,正是那日青竹误闯,发现天马城气运凝集成马,封印着地下的东西那里。
此时那气运之马已经虚浮无比,仿佛马上就要消失不见,地面上也早就露出一道道裂痕,地下那东西随时都会破土而出。
“首领,这东西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一个听声音有些年迈的黑衣人,语气中有些迟疑和不忍。
“成大事者何以拘泥小节?当初我辈门中那么多师长同门被残忍迫害,他们可曾怜惜手软过半分?不必多言,照计划形式。”
领头那个黑衣人,言语中透露出的是疯狂和愤怒。
之前说话那人,还想分辩几句,可不及开口,眼前的气运之马轰然散去。
地面上的封印随之炸裂,震耳欲聋,地面上的裂缝也被一股气息顶飞,井喷而起。
泥石溅射,砸得黑衣人们纷纷后退。
“哈哈,终于是成了!”那首领眼露癫狂。
之间一个道漆黑的光柱出现在刚才气运之马的位置,上达天际,下抵幽泉,阵仗气势颇为惊人。
光柱持续时间不长,就见光柱自上而下灌入地上炸开的洞穴深坑。说是灌,倒更像是这光柱飞上天,截取了什么东西之后,仓皇逃窜,砸进了洞里。
此时的天空,浓雾被捅开了一处空洞,就是那顶上悬着的山峰,都被垂直洞穿了一个大窟窿。更高处还有一道道惊雷闪电在游走闪烁,就好像是在宣泄着愤怒。
烽烟滚滚,尘土飞扬,地面上的震动愈加剧烈,幽深的地洞里此刻光芒隐现,紧接着一个一尺来宽的小锅,缓缓升起。
锅不大,甚至看着有些普通,可随着它的出现,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展现,那些原本就退开黑衣人纷纷站立不稳,半跪在地,即便是领头那人都大口喘着粗气,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头透露出狂喜和虔诚,这份虔诚,竟然是对于一口小锅。
领头那人,艰难稳住身形,手里捻动指诀,最后将指尖迸发的那点光芒,推向小锅。
做完这些,那个首领,浑身就像被卸去了筋骨,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那点光芒落入小锅之中,原本只是悬停在那儿的小锅,竟然开始旋转,随之而来的是威压再次加重,原本半跪着的黑衣人直接都被压趴在了地上。
这些人一个个狼狈不堪的姿势,可脸上的那份狂喜却更甚了。
小锅开始旋转,城中也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几次大地震动,城中百姓还在讶异,所为何事,可此刻范家酒坊出现的异象却让所有人都驻足观望。
范家酒坊整体已经被蓝色的光芒笼罩,闪烁明灭之间伸出了无数同色的光丝,万千盘绕,像是藤蔓一样蜿蜒而去,在城中扩散,不知去向何方,意欲何为。
同时,范府那边也是也发生着同样的变化,只是这颜色是明艳的红。
这一蓝一红,两处地方光芒,明灭之间似乎保持着同样的默契,并且还连动着城中每一个人的心。
二色光丝,在城中不断蔓延,似乎有灵智一般,能准确找到每一个人,无论在哪儿,都能缠绕上,红丝是男性,蓝丝是女性,就是那些去城外看热闹,被遣送回来的那些人,此刻还未进城,就被缠上了。
缠上之后,每个人都像是被钉住一样,全身僵硬,眼神呆滞,面色煞白,就好像是被什么吸走了精气神。
护送民众回来的那些兵甲,一看身边原来好好的人,突然变成了这样,心中也是有些惊恐,瞬间警戒四周,却也没有发现半分异常。
很快,这些被两色光丝抓住的人,就出现了新的变化——晕厥、痉挛,气息微弱。
许是因为距离近了些,范府内部的家眷和酒坊那些工人,成了第一批倒下的人。
两处闪耀的巨型光芒,也变得更大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它们似乎也积蓄到了极限,内部的能量喷薄而出,冲天而起,凝作一红一蓝两道光河,朝着隐龙之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