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知道中华武功的精髓在民国后就基本失传了。
古人习武还真不是为了什么强身健体,大多就只有一个企图:杀人
多么朴实无华的小目标。
战场上取敌头颅,江湖上扫平对手,无他。
张虎刚刚提起杀人面不改色,难怪能给高利贷做打手。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对付赵吉?”
刘异微笑否认。
对付赵吉哪需要功夫。
本来卖了他是看在他是阿兰生父的份上,给他留条活路。
既然他不要,就怨不得我了。
“二兄空闲时可否指点下我姨母家的阿兰,我只能教她点打架的本事,遇到厉害的就不成了,我希望她这辈子都不再受人欺负。”
任何时代,菜都是原罪。
张虎从上到下又打量一遍刘异,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他没想到生死之际,刘异开口求他的竟是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怔怔地看刘异:“你这儿郎,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好,我答应你。”
之后,两人并未再多谈下去。
刘异怕家里父兄担心,要赶着回去。
他本想邀张虎同行,毕竟两家是邻居,没想到被张虎无情拒绝了。
“不顺路,我晚上又不回家睡。”
“咳~咳~咳,”刘异一阵尴尬,“全当我没说。”
你有相好,你牛逼,你了不起。
但能不能善良一点,对单身狗至于这么炫耀吗?
最后,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刘异一个人默默往家走。
今晚上听到的信息量有点大,需要回去消化消化。
到家后一挨枕头,他就消化到九霄云外了。
刘异最大的本事就是,天塌下来都不影响不到他的好睡眠。
问世间何以解忧?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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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拿是只很顾家的猫。
它霸凌全村的鸡鸭鹅狗,却独独与自家的牲畜相处和谐。
刘家的老母鸡孵小鸡时,它曾偷过全村差不多大小的鸡雏放到自家老母鸡窝里。
后来村里人发现自己家的小鸡崽越来越少,而刘异家老母鸡后面竟然跟了一长串,五十多只大小略有差异的小鸡,额外还有两只小鸭子。
哪有一窝孵出五十多只小鸡的老母鸡?
这件事当时轰动了全村。
为此刘异曾郑重批评过刘大拿。
“你傻啊,薅羊毛可着一只薅吗?偷小鸡偷个七只八只的差不多就行了,你恨不得把全村的鸡仔都偷家里来,不露馅就怪了。”
刘大拿虚心受教,隔天来家里告状的人家,不是丢了腊肉就是丢了咸鱼。
它不仅顾家,还很记仇。
李家最大的错误就是盲目自信。
他们以为在本村足够跋扈,就没人敢惹他们,所以家里连条狗都没养。
当天晚上,夜黑风高,全村酣梦。
李家厨房里窜进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这东西扒开米缸的盖子,跳进去开心地打了个滚。
吼吼吼,好大一个猫砂盆。
刘大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对着米谷一顿输出,给里面加了点料。
保证往后李家的米吃起来粪外香。
咯咯咯~
让你家两个不长眼睛的东西骂我是小母狗。
喵了个咪得,尝尝爷的大杀器。
从此李家就过上了屎里淘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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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锤在县城开有一家打铁铺子。
铺子大门上贴着打铁这行的偶像——大唐鄂国公尉迟敬德。
托偶像宏福,今天铺子刚打开门,就来了一单生意。
少年从怀里摸出两张纸。
王大锤瞄了一眼,发现最上面一张是人像。
少年把人像叠吧叠吧,又揣回怀里。
他把下面一张纸递给王大锤,问:“这个东西造得出来吗?”
那张画的是图。
王大锤接过,看了两眼,锁紧眉头,疑惑地问:“这是何物?”
铺子里的两个伙计也把头凑过来看。
“是绣花针吧!”
“你家绣花针这么长?我好像在病坊见过,是针师用的那种针。”
少年最后也没给出个明确答案,只说:“我需要三根,每根两寸长,大概需要多久能做好?”
王大锤回:“这么细打磨起来且费功夫呢,至少三日。”
“好,三日后我来取。”
少年扔下五文定钱后,倏地将眼神封印在铺子墙角一处,他眸子里充满了惊奇。
王大锤顺着少年的目光回头,发现对方在看那块废石。
他解释道:“乌面将它混在铁石里一起送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何物,但凡挨着我铺子里的铁器就粘,你说怪不怪?”(乌面,矿工)
现在这块废石上缀满了打铁用的一些轻巧工具,剪子、钳子、锉子等。
“这东西卖吗?”少年问。
王大锤憨笑着回:“废石打不了铁,于我们铺子没用,你若新奇,送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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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吉总结,他这辈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那天,刘异拿着两张纸说是僦柜的借契,签了就能给到两百钱。
他当时在斗鸡场输红了眼,正急等着翻本,想都没想就签字画押了。
毕竟刘异家邻居张氏兄弟就在僦柜放碾嵦,这小子能拿到借契不奇怪。
再说,谁会提防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呢?
哪知他刚画押完,就冲进来几名壮汉,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小郎君放心,这厮就交给我们了。”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刘异卖了。
赵吉当然不认账,结果换来了一顿胖揍。
几个牙郎按着,刘异连抽了他二十几个耳光。
“荣幸吧,今天老子的巴掌只为你闪烁,因为你值得拥有,让你尝尝小爷我特供的怒火。”
啪~
“啊……tui!”赵吉吐出两颗血糊糊的碎牙。
啪~
“这巴掌是替姨母打的。”
啪~
“这巴掌是替阿兰打的。”
啪~啪~
“这两巴掌是为刘大拿。”
“等等…”赵吉脸肿得老高,委屈地叫暂停。
“关你家猫什么事?我啥时候欺负它了?”
刘异呵呵阴笑:“我冤枉你不行啊?”
啪,又一巴掌。
“这是为我家的蟑螂。”
啪啪啪啪……
后来每一下的名堂都莫名其妙,刘异家的蚊子都是有名有姓的,巴掌都扇出了残影。
要不是牙郎们拦着,赵吉面皮都要被刮掉一层。
“小郎君,莫真打伤了他,那样我们就难找下家卖出去了。”
牙郎们苦苦劝说,刘异才肯停手。
赵吉当时看见少年眼中的狠戾,恐惧得甚至忘记了疼痛。
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刘异?
明明他们一家都是任他拿捏的软骨头,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
那一刻,赵吉丝毫不怀疑刘异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