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光不记得自己砍了多少敌人,刚开始还有招式变换,到后来干脆就变成了最简单的两个动作,举起剑枪,然后朝着目标砍过去,沉重的双臂机械地做着动作,直到激动的卡西米尔军人冲到近前。
“耀骑士!我们占据上风了!”
侦察小队此刻只剩下六个人,大多数负伤,连坐骑都死的只剩下两匹。
临光只觉得肺部火辣辣的,呼吸进冰冷的空气,吐出来的灼热的气息。
她支撑着剑枪,才发现自己浑身是血,银色铠甲被染成了暗红色,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由于乌萨斯人加入战斗,吞界者遭到了严重打击,尤其在山头被先兆者轰炸后,乌卡联军将失去支援的森林谷地的黑甲军团重重包围,势必歼灭全部敌人。
一名骑兵牵着一匹雄壮的战马来到临光近前:“耀骑士大人,大骑士长问您是否还有余力?”
“有!”
临光反手将剑枪插进地面,走到战马前翻身上马,提起武器问道:“骑兵团在哪里?”
“西边。”
“好,侦察小队,我命令你们撤回后方休整!”
“是,长官。”
临光转过身,发现有一道视线正在观察自己,她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群乌萨斯军官簇拥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对方肩头的徽记表明这是一位军团长。
“打得不错,金色天马,你配得上临光这个姓。”
乌萨斯军团长抽出一支香烟,自顾自的点上,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到临光近前。
临光平静的看着他,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军团长深深吸了一口烟,夹着香烟的手指朝前方指了指:“前面,一定有让吞界者要拼死保护的东西,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就去看一看,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要等你们的骑兵,等他们到了,人家早就跑了。”
“有什么证据吗?”
军团长咧开嘴:“没有,我凭的是直觉,信不信由你。”
临光沉默了两秒,淡淡道:“我试试。”
目送耀骑士纵马远去,乌萨斯军团长丢掉烟嘴,挥挥手:“清理战场,顺便把周围的树都砍掉,围成一个圈,点火。”
“长官?”
“执行命令!”
“是!”
……
此刻卡西米尔的骑兵团正追在黑甲后面,陷入溃散的黑甲没有太多的抵抗,大多被砍倒后就不动了。
临光一人一骑不停的向前突进,很快便追到了最前面,骑兵团也发现了她。
“耀骑士,你没有退到后方休息?”
“不了,我先去前面看一看。”
“不要紧吗?”
“没事的。”
临光招呼了一声,继续前进,沿途没有发现任何黑甲,吞界者似乎放弃了附近一带。
纵马跃上一处山坡后,临光不禁屏住了呼吸,只见眼前出现的是一片钢铁丛林,各种机械管道纵横交错,森林深处竟然是一座神秘的工厂?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卡西米尔有这样的工厂样式。
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里是吞界者建立起来的,它们到底要干什么?
战马的蹄子不安的原地踏步,打着响鼻,对临光的催促表现出强烈的抗拒。
不得已,临光只好下马独自前进,她一只手提着剑枪,另一只手捏着一团光源,从山坡下来,连周围的光都变得黯淡了。
钢铁工厂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似乎停工许久。
临光看不懂那些仪器上蜿蜒曲折的符号,心想也许是一种文字,走近后才发现钢铁铸成的地面似乎有着某种淡红色的痕迹。
“它们到底在干什么?”
继续向工厂深处前进,空气也变得异常冰冷,好似正在运行的冷库。
不知道什么时候,临光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皱着眉头,注视着前方紧闭的大门,钢铁门板的灯光亮着,说明里面有什么。
会是敌人吗?
临光握紧了剑枪,走到门前,门竟然缓慢的打开了,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继续前进。”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临光回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位穿卡西米尔军服的男人,她认得其中一个,正是罗德岛的干员乌有,而另一个就比较陌生了。
“我叫艾利奥特·格罗夫,同样是罗德岛的干员,现在的身份是卡西米尔的战争观察员,你好,耀骑士,我保证我和我的同伴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罗德岛确实有这样的身份,大骑士长赋予他们的,方便近距离观察战争的进度,罗德岛也会提供一些医疗上的帮助。
临光问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很简单,越过那些黑甲,走到它们身后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
亲自杀穿黑甲军团的临光知道有多艰难,她也没有刻意揭穿,毕竟罗德岛干员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秘密。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格罗夫面色凝重,微微点头道:“隐约能猜到一点,相信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会成为你接下来作战的动力,耀骑士,你比我们都要强,请走在前面,我们也会照顾好你的后背。”
耀骑士淡淡道:“可以。”
她现在是扞卫者,实力强大,寻常人根本无法伤害她。
况且罗德岛的干员都要受到博士的关注,那个男人又怎么会容许叛徒存在?所以可以信任他们。
临光踏上了走廊,这条路宽大约四米,前面四分之一的道路,两侧都是坚实的钢铁,完全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但又走了几步后,墙壁换成了透明的钢化玻璃,第一次可以观察到内部的情况。
只看了一眼,临光的头皮瞬间麻到炸裂,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内心深处涌现出无尽的愤怒,连呼吸节奏都乱了!
她握紧了拳头,捶向钢化玻璃,落下时却是轻轻的触碰。
两侧的房间都是工作间,画面像屠宰房将猎物剥皮切块一样,惨烈的画面深深刺激着临光的理智。
她终于知道那一丝始终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作为同类,她感到了愤怒,无边无际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