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儒第二次来到前巴别塔的驻地,他觉得是故地重游,一年时间,战争将一座繁华的城市打成废墟,千疮百孔的房子无声地诉说着悲惨的往事。
一百年时间,战争的形势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步兵仍然是主力,但曾经高高在上的术师如今不再神秘,在军队中甚至成建制地组成作战单位,尽可能为战争效力。
“那些就是战争术师,他们不去研究,不搞发明,所学的知识服务于军队,从施术单元基础应用到破坏性战争器材,都有术师参与的身影。”
周金儒听到这里,不禁感叹,这才是战争的真正面目,想方设法地提高战斗力,力争彻底摧毁敌人。
W的神色有些复杂:“我们都是雇佣军,术师方面的应用要弱于常规军队,战争刚开始时,特雷西斯并没有投入战争术师,殿下打的很轻松,几乎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但后来,术师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形势一点一点发生逆转,不知情的雇佣军在一次行动中遭受重大损失,摇摆不定的人纷纷退出战场,殿下一下子从优势滑落到劣势。”
周金儒忽然说道:“要解决这些战争术师不难,但殿下没有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
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战争术师的前提是术师,其次才是战争,而能成为术师的人极其有限,虽然人人都有源石技艺,部分人觉醒源石技艺非常轻松,但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做不到。
战争术师顾名思义,为战争服务的术师,他们要放大源石技艺的破坏力,必然要用到源石,源石又是非常危险的物品,可以为术师们的源石技艺增幅,也可以成为杀死他们的利器。
周金儒很了解自己,他一定会在战争术师出现的开端,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些术师,哪怕让卡兹戴尔倒退二十年,也不会放过敌人。
可是战争术师延续到了战后,也就是说他的计划没能实施,能阻止一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特蕾西娅。
周金儒回答道:“你又不是术师,怎么会了解术师的弱点?”
“难道你是术师?”
W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的近战能力很强,难道他还能是强力术师?
“我杀过很多术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萨卡兹女孩愣住了。
……
前巴别塔驻地门前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卡兹戴尔被战争摧毁后,幸存下来的居民大多都逃往其他遭受波及较小的城镇,以谋求生活,还停留在这座城市的,除了士兵外,便不剩多少人了。
W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周金儒,两人一前一后从正门进去。
“附近至少有五个盯梢的,别停下,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就大大方方的。”
“我只发现三个,另外两个在哪里?”
周金儒不说话,他有情绪感知,只要是活人,就逃不过扫描。
这种开挂行为,还是不要说出来好。
W的情绪很复杂,看来她想到了,嗯,特蕾西娅殿下也会使用情绪扫描,再加上触景生情,但愿她还能撑得住。
走过前面,两人来到林荫小道前,这片小树林保存还算完好,没有被破坏。
重新走在这条路,周金儒心中感慨万千,短短一年,竟然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和凯尔希擦肩而过。
“特蕾西娅殿下的房间门敞开着。”
W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抛下周金儒,一个人跑过去,冲进门内,房间内一片狼藉,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损坏了。
她的后背贴着墙,眼圈红红的,强撑着没有哭出来。
“我想在这里呆一会儿。”
站在台阶下面的周金儒默默叹了口气,不愿再去打扰W,独自走向另外一边。
他抬起头,看见挂在墙上的路牌,前方似乎就是巴别塔的会议室。
信步走到一扇关闭的木门前,他伸出双手,缓缓推开门。
会议室内是一张椭圆形的桌子,十二把椅子分列在两侧,首席的椅子背对着大门。
周金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会议室内响起了一个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我一直在等你。”
“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敢肯定,但相信你会来。”
背对着正门的椅子缓缓转过来,与特蕾西娅的发色如出一辙的萨卡兹男人注视着对面的不速之客,他的双手安放在小腹处,没有半点敌意。
“特雷西斯将军,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她,对吗?”
周金儒注意到特雷西斯用的是“也”,不禁挑起眉头,嘲讽道:“作为战争的获胜者,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以前的我,会想赢得一切胜利,但是现在,这些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特雷西斯目光平静:“她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更不是我做的,我做不出弑亲禽兽的行为,同样茫然的人还有那个凯尔希,她似乎认为是另一个人做的,我不这么觉得,所以我坐在这里,等你。”
“我也不清楚,说实话,我今天也是来找答案的。”
“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还是免了吧,将军阁下,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好吧。”
特雷西斯的话语还飘荡在空中,只见周金儒眼前的画面错乱了,四分五裂,一束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过来。
当!
站在门前的男人探出右手,两根手指夹住了悬在半空中的剑刃,一名戴着金色恶魔面具的萨卡兹人陡然出现,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赦罪师,你的动作太慢了。”
一道虚幻的影子浮现出来,不紧不慢地挥出一拳,赦罪师立即倒飞出去,掠过特雷西斯的身侧,砸在会议室的墙上。
特雷西斯若有所思地看着渐渐消散的人形虚影,淡淡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