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现在的样子?”
摘下头盔和面具的四先生,他的脸看起来像是被融化了,鲜红的皮肉露在外面,依稀可见血管和神经组织。
雨小姐第一次见到时,吓了一跳,她随后调整过来,生怕自己的举动伤害到他。
“对,我使用了自身无法承受的力量,这是第二次,不过看起来比之前那次要好一些,等到我的身体适应后,就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
原来是这样,难怪四先生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雨小姐想了很久,最后发现什么忙也帮不上,她不是医生,最多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我以后想学医。”
周金儒笑道:“学医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以我的经验来看,学医的同事除了会医术,一般都比较能打。”
雨小姐疑惑道:“能打?”
“他们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病人,如果不能打,可能就会被病人伤害。”
似乎是这样的道理,可雨小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到周金儒重新将面具和头盔戴好,他拉着雨小姐的手,低声道:“我们搬家吧?”
他们在这座荒野城镇生活了七年,是时候离开了。
而且……
周金儒又说道:“你没有发现一件事吗?”
“什么?”
“我和七年前有变化吗?”
“诶?!”
仔细去想的话,除了看不见脸外,他的声音几乎没有变化,即便再辛苦的劳作,身型也不会松垮,包括保持旺盛的精力,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人。
由于医疗条件和生活条件的匮乏,荒野城镇的居民很少能活到高龄,大多到了三十多岁就会显得格外苍老。
理论上,四先生应该会很长寿,但这样一来……
雨小姐的心再次揪起来。
“你不用担心,剩下的都交给我。”
这一次,她很安心。
……
搬家计划已经定下来了,但在真正离开之前,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意外。
四先生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他饿了两天,漫无目的在荒野里走,险些就变成野兽的食物。
近些年,中立土地也不太平,维多利亚和高卢的战事白热化,就连萨尔贡也牵扯在内,兵荒马乱,再加上收成始终都不太好,大家过的都很艰难。
“我不小心打破了一只瓦罐,爸爸很生气,他打了我一顿,后来跟我说去城外的树林里拿丢在那里的锄头,找不到就不要回来,我没有找到,也不敢回去,后来就迷路了……”
听到这里,雨小姐彻底明白了,眼神里充满同情,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她所居住的城镇也有发生过。
养不起孩子的家庭会用同样的方式减少人口,因为多出来的一张嘴成了沉重的负担,连生活都很难维持下去的人,不得不做出残酷的选择。
四先生几年来都在帮助附近的人,有些得到了改善,更多的也只是让压力稍微缓解。
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也没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这条路走的格外艰难。
“你叫什么名字?”
咽下一口食物的小男孩含糊不清道:“亨利,我叫亨利。”
……
“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雨小姐看着周金儒的后背,心中有些不安:“你太忙了,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帮手。”
四先生是城镇里最好的医生,没有人不尊重他的,也不敢不尊重他,因此在生活方面多会得到关照,而他平时又很忙,经常要忙到深夜才回来,如果有一个帮手的话,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雨小姐本来想充当助手的角色,可是在一次感冒发烧后,便被“辞退”了。
“培养一名医生需要付出的努力超出你的想象,我也不确信亨利愿不愿意当一名医生,”周金儒想了想,看着雨小姐失落的表情,心软道,“我尽量带着他,亨利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要从最基础开始学。”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镇民们发现四先生出诊时,身边多了一个学徒。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年,他们终于要搬家了。
坐在马车上的亨利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瘦弱的小男孩长大了许多,看着另外一辆马车上的四先生和雨小姐。
他们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安家,听说目的地是一座维多利亚境内的山城,名叫平磐。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新的萨尔贡王族比预想的更有扩张的野心,连雨林都即将成为萨尔贡名义上的领土,战争即将爆发,再不走就会被波及。”
“好,我听你的。”
对于这些事情,雨小姐一般都听四先生的话,这个男人从来不会乱来。
周金儒将雨小姐抱上马车,坐在她的身边,心想自己是不是在创造历史,没想到在平磐隐居的四先生竟然真的是自己,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历史?
一晃十几年过去,他没有半点衰老的痕迹,始终保持25岁时的巅峰状态。
而且,隐约能感觉到身体变得更加强韧,这次恢复后,他有信心进入扞卫者状态后,不会再肉体崩溃。
那么,他是一点一点变强,还是慢慢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
去平磐的路还算太平,没怎么受到阻拦。
那座山城和周金儒记忆中的不太一样,繁华程度高一些,人口也更多,看来在维多利亚的移动城市真正崛起前,它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强盛。
到了一个相对文明的世界,周金儒卖了塔拉特给他的一袋金币,只留下一枚作为纪念。
他用这些钱买了一块地皮,并且请来当地的建筑队,开始修建自己的伊亚四号,并且干起老本行,一名医生的工作。
傍晚时,两个人一起去买菜,蔬菜店的老婆婆非常热情,经常问你们小两口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山城偶尔会下雨,他们打着伞,步行回家。
随着时间推移,亨利长成了大孩子,并且有了自己的姓,艾克特。
伊亚四号的夜晚很宁静,雨小姐坐在摇椅里,手里捧着日记本,笑得花枝乱颤。
“先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