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而静谧地隧道中,一行人不停向下,不时还可以遇到在其中走动的平家子弟。
殷空转动目光打量着四处,淡淡道:“分开找。”
途经的几名平家子弟看得有些不明所以。殷空察觉对方目光,便笑着问道:“几位,我在找一个人,你们能否告诉我,他在哪里?”
几人有些疑惑,但依旧如实回答。
过了片刻,听完后,殷空脸上笑意更浓。那人似乎生怕他不解,复又补充道:“他似乎在那里藏了什么东西,平时从来不让人接近。”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殷空联系上手下几人,将人招了回来。此时回话那几人还没走远,并在低低谈论着。
“这几个都是什么人?”
“你管他什么人?能来到这里,那肯定是老祖请的客人,咱们以礼相待准没错。”
听着几人的低低谈话,殷空不禁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似乎极为开心。
与此同时,幽静的密室中,平一叶正痴痴看着棺中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不由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下一刻,紧闭的大门便轰然炸开。就连上面布置的阵法也无法阻挡这样爆裂的力量。
一行人迎前烟尘走入密室,殷空脸上的那抹笑意似乎就没变过。
看清几人,平一叶一脸狠色,捏着玉笔便攻了上去。
盗鸣与问剑却一左一右钳住他。这并非是他不济事,而是莫龙出手了。在道命境的面前,他近乎是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便被二人扣押在地。
闽尘则一脸不怀好意地站在旁边上下打量着他,又在怀中一阵掏摸,似乎在盘算着使用哪种毒药。
殷空不紧不慢走到对方身前,目光下移,看着跌落在地上的玉笔,就这么紧紧凝视着。
就是这样一只笔。
用刀杀人不过碗大个疤,而这样一笔下去,死的却是无数人。
凝视片刻,他弯腰拾起,随手将笔插进对方怀里,声音低沉中,却又不乏郑重。“别再掉了。”
平一叶恨恨瞪着他。
殷空默默直起腰来,退开两步。
莫龙咧着嘴,走上前重重一个侧踢踹在平一叶脸上。平一叶顿时身子一偏,怀里的玉笔在巨力影响下再度跌落。
看着玉笔咕噜噜滚到脚下,殷空却没有二次为他捡起来的意思。而是随意地踱着步,来到水晶棺前,绕着水晶棺转起圈来。
那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妙龄女子,说不上漂亮。但眉眼端正,五官秀气,眉宇间的那抹忧愁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心生怜惜。嘴角含着的那抹弧线说明她平时肯定很爱笑。
此刻对方正静静躺在棺樽中,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略显粗糙,应该是经常干粗活导致。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有些破旧,但她却没有换。不是因为财力不足,就是因为这双鞋对她有着非凡的意义。
殷空猜测,应该是后一种。因为鞋上有着她一针一线缝上去的痕迹。与之相对的是,她身上华丽的衣裙,但她却与现今这种阴森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其为开朗的女子,但这种阴郁的环境却破坏了这一切。
因为这是一个死人。
静静打量着棺中女子。殷空最后站定在侧方。
看了稍许,便弯下腰,如同一个变态般张开双手趴伏在棺盖上,静静闭上眼睛,似欲抱住棺中女子。
平一叶强忍住嘴里腥咸意味,凄厉地大喊。“你放开她!!!”
殷空却充耳不闻,只是眉眼一阵变动,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同样是人,为什么她就能安安静静的躺在水晶棺里?
如此想着,他便直起身来,伸出手指冲着棺中女子点了点。
“剁了!头,手,脚,全部砍下来!”
听他发话,场中之人无不面显错愕。盗鸣与问剑二人面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闽尘也一脸讷讷之色,明显对于这种事情有些不适应。
殷空面色一冷。“你们听不懂我的话吗?”
平一叶的喊声顿时更加凄厉。“狗贼!啊!!狗贼!你敢动她,我跟你誓不两立!!”
几人对望一眼,莫龙咧嘴一笑。“我来吧。”
眼看着莫龙脚步一步步走近,平一叶不断凄厉的大喊,就在这时,却见一道身影突然闯入其中。
平鸢翎一脸惶急地冲进来,看清这一切,便抓住殷空的手哀求不断。“求求你不要这样做!芙儿姐姐她是无辜的。表兄他即使犯了什么错,你惩罚他就行了,又何必伤害其他人......”
殷空面沉如水,随后闭上了眼睛。可是那四周的哀求声却似乎无孔不入的苍蝇,一个劲往他耳朵里钻。
“求求你,我们不会......你放过......求求......”平鸳翎依旧在哀求,随后渐渐跪了下去。“求求你不要......”
殷空额头上青筋毕露,似乎是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就在对方跪下去的瞬间,他深吸一口气,重重一把甩开对方,话音低沉得犹如野兽的咆哮。
“走!”
盗鸣与问剑二人对视一眼,一把甩开平一叶便跟在后方。莫龙与闽尘一脸不甘,但还是不得不跟着离开。
直到几人出了密室,平一叶才一脸凄然地爬起身来背靠在棺樽之上。“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听着对方似哭似笑的话音,平鸢翎眼含泪光,一脸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嘴唇翕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不知何时,一道火红的身影已经站在门外,静静看着二人。
离开平家,见殷空还在往前走,莫龙带着几分不甘,几分不解。“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殷空却只是冷着声音道:“走!”
盗鸣不动声色推了推莫龙,以示让他不要再开口。
......
幽静的小院中,一道单薄的身影正在迎着初升的朝阳忙碌着。
平鸢翎蹲在地上认真整理着这几日采摘的草药。
自从那日之后,她再未回过平家,而是一个人搬到了这清静的山野之外,一个人独居在自己搭建的小院中。
正在她整理得细致之时,一道火红的身影已经踏着轻灵的步伐无声无息推开院落的小门走了进来。
梦千雪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伸出手指轻轻点击着篱笆边上的藤蔓植物。最后落定在平鸢翎几步远外,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平鸢翎抬起头来看着对方,不作言语。
梦千雪笑了笑,指着她旁边已经整理出来的一份药草。“摘过了,前三节的药效最高。”
平鸢翎下意识看了那堆药草一眼,依旧不作言语,只是静静整理着。
梦千雪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不由开声吟道:“莫待黄花空作古,头挽弥合惜折枝。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永远也得不到满足,而有的人,能够一生都过得很快乐吗?”
之后低头看向她,声色渐冷。“因为他们不懂得珍惜!”说到珍惜二字时,梦千雪颇有些声色俱厉的味道。
平鸢翎总算肯抬起头来看向她。初升的朝阳透过红色的伞盖照落在平鸢翎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以至于她有些看不清对方。
梦千雪又满含冷厉道:“你要再敢伤害他,我就杀了你!”
平鸢翎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迟疑中,又带着三分错愕,以及些许难以置信。“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嫂子!”
梦千雪背过身,声音冷冷道:“永远也不会是。”
话罢,便向着院落之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