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眉头微皱，似乎面含不喜。“小兄弟，你是哪里听来的？”
殷空不由哑然失笑。“我到处都听说了。白家那位，算起来是你的小姨子，如今可还想着你呢。”
对方一愣，重重一拂衣袖。“小兄弟莫要胡说八道，我一共就见过她两次面，此事从何谈起？”
殷空似有片刻的不解，之后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见他面含不解，对方撸了撸颌下胡须，似是有些好笑。“我倒也想享那齐人之福，但别人可看不上我。”之后眸子微凝。“小兄弟应该不是平府的人吧？”
殷空也并未否认，只是面上含笑。
见他默认下，对方不由微微眯起眼睛。“那小兄弟来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我不是正在问吗？”殷空一脸理所当然。见对方一脸疑惑，又道：“你就当是两个花中之人的共同兴趣爱好吧。”
对方脸含冷笑地审视着他，最后并未拒答。“小兄弟想知道也行，但你必须先告诉我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殷空面上含笑，微微摇了摇头。“我对你并无恶意，问完就走。”
对方复又审视他半响，最后释然一笑。“也罢，此事并无不可对人言。”
殷空摆出一副洗耳恭听之色。
对方又道：“就如同刚才顾某所说的那样。我仅仅只见过她两次，更不用说与她有什么风流韵事。我不知道小兄弟从哪里听来这些，但这些都是胡说八道罢了。”似乎觉得不够，对方复又补充道：“当初我到青浣书院遇到她们两姐妹，后来我娶了她的姐姐，也就是我现在的夫人，虽然我也很想连她一起娶了，但我有自知之明。像顾某这样的人，能娶到她的姐姐已经算是攀上了高枝，但和她，那是决计不可能的。更不用说两个一起娶。”
一边说着，对方似有得意。“顾某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做的事肯定要对我最为有利才是。我追求她那只会惹来一身骚，但她姐姐就不一样了。相比起她，她的姐姐就要平庸很多，但出身却不平庸，这才应该是我的目标。就如同我预想的那样，这些年我借着夫人家中的关系才能发展到现在。不然你以为顾某一介平民出身，却为何能坐上这云州分会长的位置？”
殷空不禁似笑非笑打量着他。“看起来你并不爱你的夫人？”
顾长河一脸沉静地撸着颌下胡须，但殷空明显能听出他话中有些不耐。“小兄弟，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是个商人。”
殷空不禁带着些许疑惑。“你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你的夫人？”
顾长河面目微微转冷。“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之后重重一下巴掌拍在桌案上。“好了，话也谈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听着对方暗含怒意地话，殷空却是偏头望着他，似带着些许不解。“这就是你那两个女儿早早就分居别处的原因吗？”
顾长河不禁有些愕然。
殷空也不管他反应，转身便往外走去。似想起什么，刚走出两步，又回过身来指着桌案上名单。“对了，别忘了将东西送过去。”
顾条河望着他背影出了门，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来拆散他们夫妇的，因为这些年来羡慕他的人并不少。像他这样的出身，却能娶上名门贵女，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很多人都想趁机往他身上泼脏水，但外人挑不挑拨其实都无所谓。因为他与夫人之间的关系双方都心知肚明。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拆散他们夫妇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并未拒答。但如今看来，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轻撸着胡须思索半响，顾长河不由露出一脸释然地笑意。
他爱不爱自己的夫人，重要吗？
只要夫人爱他就行了。
......
殷空回到平府上时，平一叶正静静看着园中景色。现在已是深秋时节。不断翻卷的落叶合着微微凉风洒下让府中显得萧瑟无比。
平一叶随意伸出手中玉笔挑住一片落叶，微微审视着笔尖上树叶，似带着些许莫名之意。
片刻之后，才微微带着笑意，将目光投向远方颇有些落寞的园中秋色。
“此去春风几时度，旧岁空辞莫暖回。阿南，你说，人活着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见他似有失神地盯住园中景色，殷空轻笑了笑，声音中似带着郑重。“当然是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
对方面上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声音却依旧疑惑不止。“那，什么才是我们想做的事？”
这次殷空再未回答他，而是在后方默默看着。也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愿回答，亦或是不能回答。
过了片刻，平一叶才一脸释然地将目光落回到笔尖树叶上，笑了笑。微微一振，笔尖上树叶便随风飘落。看着带着些许褐斑的树叶打着旋落在地上之后随着刮起的风翻卷而起，越飞越远，不知将要飘向何方。平一叶似带着些许感慨之色，微微摇头，便转身出了院子。
就在殷空离开的这些时间里，平鸢翎也回了平家住宅，如今正住在别院中。
看着对方走在前面的身影，殷空脸上沉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以这个距离，他可以在偷袭下将对方一击毙命。但他不会这样做。而是就这样默默跟在后方。
两人走了一阵，转入别院。平鸢翎依旧还是那样一副呆呆的样子坐在园中，手上捧着那副画卷，似乎跟丢了魂般。
平一叶面色不禁沉了沉。“还在想着他？”
见她依旧呆呆看着画像上男子。平一叶的声音中微微带着些许怒意。
“你以为他是真的在意你吗？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平鸢翎似有些意兴萧索道：“你又何尝不是利用我？芙儿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了找到复活她的办法，可以舍去一切。也包括我，对吗？”
平一叶有些哑然地张了张嘴。之后似是有些歉疚道：“翎儿，对不起，我当初真的是有事情缠身，才未能来得及赶去救你。真的不是故意将你扔在那里。”
平鸢翎似有凄苦地一笑。“你知不知道当初梦千秋曾去找过我？”
平一叶有瞬间的错愕之色。之后似是明白了什么。不由一脸为难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之后见她不再说话，便轻叹一声。“家族族会就要开始了，你先准备一下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殷空回望了一眼静静坐在石桌旁的平鸢翎，面上沉静，看不出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转身跟上平一叶。
......
犹如一尾游鱼般的巡灵飞舟不断在云海中穿梭，如今是刚刚覆灭黑炎军之后。
看着下方不断飞逝的山川景色，平一叶表情沉静，似在凝思。过了片刻，飞舟才在一处临时行辕中降落下来。还没等他走入房舍，一道身影急急冲上前来。
“世兄世兄，你总算来了！”梦却见千秋一边急走，一边焦急地喊着，见他回过身来，便笑着迎上前。“你们的事我已经通知了堂姐，她马上就要从孟州过来，准备看看你，到时世兄你可得给她留个好印象！”
平一叶轻笑了笑，也不知作何意。梦千秋又似有羡慕道：“世兄，你是不知道，我那位堂姐这些年来出落得越发倾城绝世，你要娶到她，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想到今后世兄将有这样的美人陪伴在身边，我就越发羡慕得紧！”
见他一脸浮夸地恭维着，平一叶嘴角微微含着一抹笑意。似乎在思虑着什么。过了稍许，声音敦厚，似带着些许语重心长道：“千秋啊，帮我办件事情吧。”
梦千秋听他如此说，缓缓收起面上表情，面上含笑，声音却略显郑重道：“世兄请说。”
平一叶轻轻拨弄着笔毫，思虑片刻，便出声道：“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我先前有些事情失信于她。恐怕她现在正恨着我，所以为了避免她以后来找我麻烦。你一定要帮我先找到她。”
梦千秋颇有些玩味地打量着对方。“找到以后呢？”
“找到以后？”平一叶似有沉吟，微微背过身去，不断拨弄着笔毫，过了片刻，才若有所思中，又透着肯定的意味。“如果是死人，就将她处理掉。如果是活人，你就代为兄送她最后一程。”
梦千秋略微审视着他侧半边面颊稍许，便面含笑意，摆开大袖恭恭正正行了一礼。“乐意为世兄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