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寒溪似想哭,但犹豫了下,还是再未出声。不得不说,她现在变得坚强了许多。
殷空扫视了下场间,又将目光落向被王府那人撞出的地底大洞。直到现在对方都没冲出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殷空知道他没事。这是一个聪明人。眼见不敌,便干脆躲在底下不出来了。
殷空也不管他,面无表情道:“先离开这里吧。这里不安全。”一行人搞出这么大动静,兴许连皇室都会听说此事。到时候必然会派人来察。如果来的是篡命境。他可没把握能护得住众人。
听他如此说,陈瑶儿面显犹豫之色。顺着对方目光,殷空见她看的是在场一群被羁押的女子。此时那些护卫包括那位老嬷嬷早就逃不见了。明白对方用意后,便声音略显郑重道:“快点。”
陈瑶儿略显欣喜地点了点头,之后上前为一群女子解起身上禁符。不多时,将在场众女纷纷释放完毕,一行人才踏空离去。
想起刚才一群女子离去前的感谢之言。陈瑶儿不由面含笑意。殷空脸上微微泛着笑容。
“算起来,你这是做了一件好事。”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曲寒溪。
对方却似有迟疑。“殷空,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告诉我的。”殷空将目光转向一方的闽尘。听他提到,对方顿时一脸笑意的凑上前来。曲寒溪却脸含不喜。微微将头撇到一边。
闽尘似有些失落。
殷空脸上似有郑重道:“他毕竟帮过你。”
曲寒溪听他如此说,犹豫了下,便转向闽尘道:“谢谢师叔。”
闽尘顿时一脸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曲寒溪却似是想起什么,不由一脸焦急道:“殷空,求求你救救我师父,我师父被他们抓到炎京去了。求求你救救她!”
殷空先与闽尘对视一眼。旁边几人也各互望一眼,却没人出声。
最边上的莫龙微微斜眼打量着曲寒溪,不由一脸讥诮道:“小丫头,你知道炎京那是什么地方么?莫说他们无我境,即便他们全是道命境,去了也没什么好下场!”
曲寒溪不由听得暗自失望。但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炎京,那是夏国的帝都。是一国的中心。其中无我境多不胜数。就连天命三境的存在都是多达数十上百位。想从那里救人,无异于天方夜谭。就算篡命境的存在去了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又更何况是他们?
见她一脸落寞之色,殷空低声安慰道:“总有机会的。”
曲寒溪轻轻摇了摇头,却难掩面上的悲切之色。
......
炎京,这是夏国的帝都,位于硰州中部。整个硰州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唯有中部犹如天坑般寂寥一片。因为上万年前,两位逆命境存在一场大战,其中一位便是山河派掌教,对方一式瀚宇恒沙直接将整个硰州化为荒漠。
如今过了万余年总算有所恢复。在硰州正中心则是熔岩滚滚,无边的地炎夹杂着烟尘升腾而起。
在这片地炎的正中心,则放置着一顶接天连地,三足四耳的巨大丹鼎。
神兵谱第六位,九龙神火炉!
整座炎京城便座落在九龙神火炉的内部,这是一件内含小千世界的无上神器!
今天是夏国每月一次的朝会之日。
平一叶静静站于朝堂的最末位。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需要参加朝会的。但如今弦云山刚刚剿灭,他们与司空浩等人回来是为了回报此事,所以才有他一个位置。
此刻其余几人也同样正站在不远。
看着前方一位又一位存在,平一叶面上沉静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前方这些人中包括六司的部主与各分部的主事者,大多是天命三境的无上存在。
夏国现任皇帝名为秦醇,是一名面相看起来颇为和蔼地中年男子,对方眉眼宽宽,嘴唇丰厚。一点也看不出身为上位者的威严。此刻正在翻看着白象军那位副都统呈上的奏折。
静静听着上方夏帝不高不低的品评之声。下方就安静一片。
范成东与中年道姑一脸不安地站在正中。看着上方夏帝静静翻动着奏折,似是有些倍受煎熬。
过了片刻,夏帝才放下手中奏折,一脸和善地看着二人。“既然二位在此事中出力颇多,那就先进落天司任个职位吧。具体职务,便由石卿安排。”说罢,便看向下首。那是落天司的负责人。听他开口,便赶紧应声。
范成东与中年道姑知道他们身家性命保住,未来已无忧,似是松了口气。于是也连连感谢个不停。
看着他们举止,有人却是不满地怒喝出声。“不懂尊卑!遇陛下厚赐,还不赶紧下跪谢礼?!”
二人似有些尴尬,一时间愣在原地。
夏帝却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哎,不知者不怪。二位非我朝堂中人,不懂这些礼节也实属正常。”
那人见夏帝为他们开脱,便不再说话。二人则更为感激,连连致谢个不停。夏帝就笑眯眯看着。
白象军那位副都统又立时出列。“陛下,此次绉温逃脱,往后需加以戒备,以防他在暗中报复,对我朝廷不利!”
夏帝听他出言,却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无妨,纤芥之疾罢了。”
绉温,那是弦云山宗主的名字。没错,当初一战此人并没有死,而是逃掉了。奏折中便有将此事写明。天命三境的存在就是难缠,当初三人合力也并未将他留下。但夏帝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对方也不过是道命境。对他们的威胁很有限。
白象军那位副都统也不再说什么,依旧退了回去。
夏帝这才不紧不慢道:“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立时有人出列道:“臣有事要奏!”那是监天司的一位副部主。
如今夏国的六司中都分别设有一正二副,三位部主。此人便是其中一位。
见夏帝面上询问之色。对方便朗声道:“前些时日孟州传来急报,说是封魂宗似有异动,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夏帝眯着眼,微微思索,却是未有深谈下去。“此事让寡人先想想,还是容后再议吧。”
对方也未强求,而是依言退了回去。
看着夏帝面上那抹耐人寻味之色,平一叶突然有了新的感想。
于是顿时出列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听他出声,夏帝便一脸和善地看过来。
“爱卿有何事要奏?”
平一叶顿时一脸威严中带着恭正,大喝出声。“臣检举晋武王之子司空浩滥用职权,私自扣押朝堂重犯!导致我等弦云山一役未竟全功,还请陛下责罚,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站在不远处的司空浩同样一脸错愕之色。
嗔目几人则面含冷笑地打量着他。
夏帝笑眯眯看着众人反应。
平一叶又道:“陛下若是不信,臣这里便有重要证据!还请陛下准许臣带一些人上朝堂。”
“准!”
听着对方淡淡中带着威严的话音。平一叶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随着命令传下,堂上侍者不断高声唱喏着。
“传阿南入朝!”
“传阿南入朝!”
不过多时,便见一人走入朝堂。正是平一叶身边那位胖子。
与此同时,其身边还漂浮着一物。看着静静盘坐在星光囚笼中的灼月仙姑,朝中之人无不面色各异。尤其是退到一边的范成东与中年道姑,下意识对望了一眼。
打量片刻,便有人忍不住出声道:“这是何人?”
平一叶转向对方,发现是监天司的一位主事者在说话。便投去一抹笑意。“此女正是晋武王之子要走的那位人犯,幸得平某事前发现,先一步截了下来。不然就让她走脱了!”
此言一出,朝中之人不由偷偷对视几眼,又将目光落在司空浩身上。
看着灼月仙姑在星光囚笼中似有挣扎,展星河便轻笑着道:“仙姑不用白费力气。我这日月囚龙锁非幻天境不可破。”
灼月仙姑睁开眼来冷冷打量了一眼四周,便又闭上双眼。
夏帝笑眯眯眯审视着场间几眼,便将目光投向范成东二人。
两人犹豫了下,范成东率先道:“她确实是我们师妹。”
中年道姑犹豫了下,也跟着垂首伏身,以示认可。
二人似有恭谨之色,夏帝又将目光投向司空浩。“爱卿可有话说?”
司空浩似有惊叹地伸出手指连连点着平一叶,手指头更是一阵哆嗦,明显是气得不行。
“小叶子,你好得很!你好得很!”
平一叶却恭恭敬敬勾着身子,垂下眉眼,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见夏帝依旧看着,司空浩只得转向对方恭恭正正施了一礼。“臣无话可说。”虽然说着信服的话,但堂间之人明显能听得出他话语中的不甘。不过也未有人开声,只是默默看着。
夏帝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既然无话可说,那寡人便命你留京一年,以图思过!”
一边出言,夏帝声音不禁微微转为冷厉,目光又不断如鹰隼般扫视着朝堂上众人。“功必赏,过必罚。此事,诸卿当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