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保重。”
江海青签下了离婚协议,交给了王民军,由他再转交给顾阎罗,他将证件给了她,还把送上了南下的火车,陪同者,还有谢文东。
他无父无母无家人,恩人便是他唯一的家人,她去哪他都会跟着,这事其他人不知道,于是也没有人来送行。
“他什么时候能出来?”江海青问。
“上面查证需要时间,但听顾父的意思,短则半年,长则几年也说不定。”此事棘手,连顾父也受到牵连,这些王民军并没有说。
说了,江海青大着一个肚子也帮不上忙,与其让她每日担惊受怕,还不如放心离开,南方没有北方冷,很适合安家。
等她去了南方,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后半辈子也有个念想和靠,要是孤独了,他觉得谢文东这小子也不错,值得托付。
“嫂子,你还有什么话对老大说吗?”见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王民军突然有些不舍,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江海青身子一僵,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说不出口,说什么,此刻她脑子一片空白,“就说,彩礼我不退了。”
“啊!”王民军没反应过来。
江海青便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谢文东瞅了这厮一眼,不喜欢此人,连招呼也不打,也跟着上了火车。
这年月一般人,只能够买硬座。
购买硬卧的,都得是年纪大一些人,或单位托关系找人帮忙购买,江海青大着肚子长期坐硬座不方便,便给买的硬卧。
至于软卧,则必须要达到一定的级别才被允许购买,当然,还有来华的外国人也可以购买,软卧车厢里还有洗手间。
再见。
王民军站在站台,目送火车远去,直至消失在铁轨尽头,在心里说了这两个字,随即转身,将离婚协议送到顾父面前。
而再经手中间人送到了顾阎罗面前,当他看着这份离婚协议,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签名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晚他坐在床上,眉目温柔地看着窄窗外弯弯的月亮,吹起了口哨,哨声嘹亮而又欢快,好似在给某人送行。
习惯了远离家人远离家乡,习惯了在孤独的夜无情无爱,习惯了在战场上无牵无挂地玩命。
直到江海青的突然出现,直到被困在这小小天地之间才意识到,他早已相思成疾不能自拔。
原来,爱也会疼,疼入骨髓。
而那份离婚协议直到他离开这里也没有落笔签下自己名字,他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媳妇,岂能为了子虚乌有的罪名而抛弃。
而签下,也代表承认江海青是特务。
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大丈夫,抛头颅洒热血之人,不会用女人来挡枪,他伸手摩擦着她留下的签名,听着她留下的话,知道她也是为了他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陈有为!
你个王八蛋!
等老子出去弄不死你!
就没见过这么贱的男人,死也要拖着无辜的女人和孩子下水,迟早断子绝孙,没好报应。
同样被关着的陈有为打了一个喷嚏,许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江海青子,你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