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东走出医院,神清气爽。
他拿着相机研究,扒开后面的某个地方,弄出里面的胶卷,虽然曝光就完,但他不放心,还是拿出火柴,将其烧了。
然后扔进垃圾桶,不能污染环境。
读书的时候,他同学就玩相机,还让他上手摸了两下,那时候他就在想,以后等他赚钱了,也给自己买一个玩。
谁知道,如今入手一个免费。
心里得意洋洋的同时,也有些悲鸣,母亲要是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肯定会伤心,可是死者已去,活人还得继续活着。
母亲按照书里的仁义道德活着,可是到死的时候都被人骂荡妇,她儿子被骂野种,病重在送去医院没钱都不给治。
活不下去,仁义道德算个屁!
谢文东现在明白一个道理,钱才是硬道理,只要有大把的钱,连命都买的回来,他这辈子就两个目标。
挣钱!
报恩!
他走在大街上,跟着江海青。
她和一个男人走在前面,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脸色凝重,似有什事,她给他留的地址,只到公社。
显然当时。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分到什么大队。
谢文东必须和她搭上线,才能进行下一步。
只是那个男人紧跟在她身侧,他根本找不到机会靠近她半步,没有她的指示,他不敢随便出现在她面前。
他必须走到前面,她能看到的位置。
四周人群拥挤,想要让她一眼在茫茫人海认出他来,显然很难,他们当时只见了一面,隔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忘了他没有。
不管怎样,都要试一次。
相机太招人眼,他扔进破背包里,然后绕到街道的另一边跑到前面去,然后又走到江海青的前面背靠电线杆站着。
他旁边是卖冰糖葫芦的大爷,帮公社买,想着他都一把年纪还出来工作,真的不容易,就从兜里掏出一毛钱买了两根。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
别的孩子缠着大人要这要那,他不一样,从小知道母亲赚钱不容易,很听话,也很懂事,从来不乱花钱。
但压抑自己欲望,不代表不想要。
每当过年看着街上卖冰糖葫芦,他就暗暗发誓长大了一定赚很多钱,把冰糖葫芦全部买回家,让他和母亲一次性吃个够。
可惜没等到他赚钱,母亲没了。
想到那些畜牲死了都还想打他房子的主意,他恨不得杀了他们,但恩人说过,杀人犯法,为了不必要的人毁了自己前程没必要。
他将冰糖葫芦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入口先甜,上面包裹一层糖,咬碎后里面酸酸的,最后酸甜融合在一起,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不好吃,就是想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是因为吃到自己一直没吃到的冰糖葫芦吗?他不知道,就是心里很难受,他抬头看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江海青从他面前路过,仿佛不识。
就在他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的时候,忽然有个小孩走了过来,“有个姐姐说,让我把这个纸团给你,你就给我冰糖葫芦吃。”
是恩人。
看见他了。
谢文东将两串冰糖葫芦给了小孩,从他手里抢过了那个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