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圣旨并没有叫蒋太后等太久,毕竟蒋太后的身子也已经支撑不住了。和蒋小姐定亲的自然是大皇子,蒋太后倒是没什么怨言,她也知道皇帝是不会将二皇子或者四皇子定亲的,一个是嫡子,一个又是贵妃的儿子,那就只能叫大皇子和蒋家姑娘定亲了。
心愿已了,蒋太后似乎是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这几日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竟然也不咳嗽了,病似乎也好了,胃口也开了。但是蒋充仪在蒋太后的床边哭得不成样子,谁都知道,蒋太后这是快要死了,但是谁也没有戳破。蒋太后本人倒是挺高兴的,她一辈子都活在争斗当中,临老了,还要为了家族算计。她算不上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坏人,动手害了很多人,但是她不后悔,如果她不害人,也活不了这么久。
温太后也去了蒋太后的床边,拉着蒋太后的手,上演了一出姐妹情深。她和蒋太后斗了大半辈子了,如今蒋太后灯尽油枯了,她倒是有些怀念从前和蒋太后争锋相对的日子了。温太后脸上带着悲切,也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做给别人看的,最起码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不悲切的,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姐姐,你放心,蒋充仪我会帮着照看的,蒋小姐和大皇子的婚事也已经定下了,等两个孩子长大了,就叫他们成亲,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吗?”
蒋太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哀家还有些话想和蒋充仪说,妹妹能否带着她们先出去?”
温太后给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带着嫔妃们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蒋充仪和蒋太后,也不知道她们二人说了一些什么,大概是一些告别的话吧。比如蒋太后该如何保住蒋充仪,以及蒋充仪的未来该如何是好。
蒋太后最终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在一天阳光很好的下午去了,听说是嘴角含笑着去的,想必有些事情她已经想通了,也放下了。最悲痛的莫过于蒋充仪了,还有三皇子。丽妃放任三皇子在蒋太后的灵前哭,毕竟蒋太后在的时候,对三皇子还不错,三皇子去哭一哭也是正常的,只是其他皇子公主就没有那么多真情实意了,只是做一做样子罢了。
大皇子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蒋家姑娘定亲了,他知道了以后先是发了一通脾气,但是也于事无补。宁昭仪也没有办法劝皇帝收回成命,更何况这是蒋太后的意思,如今在蒋太后的葬礼上,大皇子连个笑容也没有。当然,这种场合本就不应该笑,别的皇子公主好歹还装模作样地哭一哭,大皇子连哭都懒得哭,他实在是不想缅怀蒋太后。
没了大皇子在前头哭,只能是大公主带头了,大公主一个人带着一众皇子公主在蒋太后的灵前跪着,大皇子不情不愿地跪在大公主身后,大公主最为年长,也应该是她跪在前头。但是大皇子心里很不服气,虽然大公主年长,可是自己才是长子,也应该是他跪在前头。
只是大皇子的这些小心思并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想想。
蒋太后的棺材在宫里放了七天,就在第七天的时候,春桃告诉白芷,说蓝才人突然感觉腹痛难忍。
白芷蹙眉,蓝才人有孕在身,白芷一直叫她不要来了,只需要在蒋太后入土之前来就可以了,皇嗣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也担待不起。谁知道她一定要来,白芷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叫人处处给她行方便,能不叫她跪着,就不让她跪,万一跪出个好歹来,倒霉的还不是白芷吗?
“春桃,怎么回事?不是叫蓝才人不要来了吗?”
“主子,听说是蓝才人受了什么刺激,非得来送一送蒋太后。奴婢听说她在来之前见过钱充媛,似乎是钱充媛嘲讽她不敬太后,然后蓝才人受不得刺激,就来了。”
白芷皱眉,骂了一句蠢货。
“你去把钱充媛给本宫叫过来,蓝才人那边请太医了吗?这件事情别闹到皇上跟前去,蓝才人既然还有喊肚子疼的力气,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送她回宫,叫太医好好看着她,务必要保证她肚子里的龙胎安然无恙。”
“奴婢晓得的,奴婢已经叫人把蓝才人挪回去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刺激,情绪有点问题。”
钱充媛见蓝才人被人扶着走了,心里有点慌,又听说贵妃叫她过去,她就笃定蓝才人在给她使绊子,但是她也不敢和白芷对着干,只能过去。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白芷也不和她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钱充媛,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蒋太后去世,是大事,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蓝才人,是何居心?她有孕在身,本宫给她行个方便,你为何非要言语挤兑她,逼着她来守灵?现在她说肚子疼,本宫已经叫人送她回去了,你最好祈祷她没什么大碍,不然本宫可保不住你,也懒得保你。”
钱充媛这次是真的慌了,连忙说道:“贵妃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对她做些什么,臣妾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谁知道她会腹痛,不关臣妾的事啊。”
白芷也懒得和她废话,“今日的事情,本宫不想和你计较,蓝才人的龙胎没什么大碍,你最好祈祷她不要在今天这种场合把这件事捅出来,不然别说本宫了,就算是长公主也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