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风总会吹到后宫来的,前些日子还在传皇帝要立后,各位大臣们还纷纷举荐呢,这如今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风向转的太快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蒋充仪还没做好月子,就听闻了此事,听说现在忧思过虑,饭也吃不下,蒋太后去看过好几回,可还是没什么起色。
皇帝那边倒是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毕竟这种事情,也没人会去试探皇帝的口风。
今日请安,德妃就提了这一茬,白芷明白德妃是什么意思,就是说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却便宜了蒋充仪,真要蒋充仪上位,只怕还不如从前的皇后呢。皇后是个笑面虎,最起码表面上不会和你过不去,蒋充仪的表面功夫就没有那么好了。
“臣妾听说蒋充仪身子不大好,这两日忧思过虑,蒋充仪命好,这怎么就忧思过虑了呢。有些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呢,到了她这里就成了忧思过虑。”
宁昭仪也曾经想过后位,只不过她有自知之明,素来又城府颇深,最起码不会摆到明面上说。
“蒋充仪家世好,命格也好,如今朝中上下都在推举她成为皇后。她兴许是刚刚小产过,身子没养好吧,德妃姐姐倒也不必要这么尖酸刻薄,蒋太后娘娘可还在呢。”
宁昭仪这是提醒德妃不要得意忘形了,蒋充仪成为皇后,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王大人的举荐,这也未必没有可能成为皇后。同时,她这也是在给贵妃使绊子,谁都知道现在位分最高的人是贵妃,而朝中大臣们却一力举荐蒋充仪,这不是打贵妃的脸是什么?
白芷瞪了宁昭仪一眼,对付宁昭仪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是最麻烦的。宁昭仪倒还不如德妃率真可爱些,最起码德妃的心思很好猜,这害人的手段也浅显得很,不像宁昭仪,心思七弯八绕的,稍不留神就被她算计了。
“宁昭仪,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如此不沉稳?皇上立谁为皇后,都是皇上的意思,听你这口气,若是皇上当真立了蒋充仪为皇后,就是畏惧蒋太后的势力,若是不立后,就是不把蒋太后娘娘放在眼里?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这立后虽然是后宫中的事情,可同样也是国事,马虎不得,你这是几个意思?”
宁昭仪也是没有料到贵妃会突然发难,也不好拍拍屁股走人,只能认错。
“臣妾一时口无遮拦,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白芷不去理会宁昭仪,转头和德妃说道:“大公主的伴读本宫已经看过了,是个懂礼数的姑娘,估摸着过个三五日就该进宫了,大公主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就尽管和本宫说。”
德妃笑着说道:“那就有劳贵妃娘娘了,听闻二公主的伴读是温太后娘娘的侄孙女,性子活泼好动,这点倒是和二公主很像,来日进宫可有的热闹了。”
宁昭仪脸色变了变,贵妃没叫她起来,她也不能起来,她一贯会忍耐,只是这大皇子的伴读名单报上去了,却被划掉了,说是贵妃划掉的,换成了一个七品小官的儿子,叫她好生没脸。
白芷突然说道:“哎呀,宁昭仪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吧,以后切莫再犯了,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就不好了。大皇子的伴读也出来了,虽然他父亲只是个七品小官,但是本宫打听过了,这位公子的父亲为官清廉,又是言官,也算天子近臣,不算埋没了大皇子。”
贵妃这是堵住了她的嘴,可是宁昭仪也没法子,毕竟等她知道的时候,伴读名单就已经到了皇帝手上,二皇子都只是挑了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她还能去求皇上换人不成?
闹腾了没几日,朝中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官就跳出来参了蒋家一笔,说贪污赈灾银子,克扣灾民的吃食,数额高达二十万两,且证据确凿,朝堂上一时风声鹤唳,所有和蒋家有关的官员都急着撇清关系。
原本以为是小打小闹,到底还有蒋太后的面子在,皇帝不会赶尽杀绝的。谁知道那个小官却一直在上折子,见皇帝没有反应,就直接在朝堂上参奏蒋大人贪墨银子,害的灾民们流离失所,请皇帝严惩。朝堂上有很多都是老臣,在这种情况下都选择了旁观,谁知道会不会有反转呢?
言官们也在观望,只有王大人一人站了出来,指责蒋大人不该贪墨银子,就这种人,还指望她女儿能当皇后?王大人这当场变脸的绝活就连白衡都连连夸赞,这老狐狸果然有后招,只怕那个跳出来参蒋大人的也是王大人的门生。这姜还是老的辣,白衡倒是佩服王大人能屈能伸的气节。
随着更多的证据被摆到明面上来,蒋大人也支撑不住了,第二日就上了请罪的折子,说是手下的门生做的,他不知道,甚至还搬出了蒋太后的父亲,希望能够看在蒋太后的面子上,不要赶尽杀绝。
蒋充仪得到消息以后,就去懿安宫求蒋太后,让蒋太后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她父亲,只可惜蒋家已经有一个不清醒的了,蒋太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面和皇帝求情,因为她一旦向皇帝求情,那么此后她再也不能借着当年的恩情求皇帝高抬贵手了。
蒋太后一脸不耐烦,早知如此,她又何必费尽心思地保全家人,她的家人只会给她添乱,不能成为她的助力。
不过蒋太后这次倒是挺硬气的,愣是没去求皇帝,反而有几分大义灭亲的气派,叫人告知皇帝,不必因为蒋大人和她关系就从轻处理,叫皇帝按照律法来,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不必顾忌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