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这句话,白芷就放心了,回宫后直接叫了太医院专门负责诊治皇后的太医,那个太医是前年刚进太医院的,没有那些老家伙圆滑,白芷稍微旁敲侧击一下,就什么都说了。
皇后之所以会突然晕厥,其实是节食过度导致的,先前这个太医还以为皇后还会东山再起,因此只是在脉案上写着皇后是忧思过度导致的晕厥,要好生调养,谁知道贵妃去了一趟建章宫,这风向就都变了,不得不说,这后宫还是贵妃当家做主。眼看着皇后复出无望,这个太医就什么都说了,也算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
“贵妃娘娘,皇后的病是节食导致的,休息两三日就好了,微臣在脉案中写的是忧思过度,微臣这就回去改脉案。”
那太医也知道,想要在宫里出人头地,医术高明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要会看眼色行事。现在宫里是贵妃说了算,贵妃恨皇后,那么他为了不得罪贵妃,也只能主动去改脉案。
白芷摇摇头,“不必了,就按照脉案上的来,皇上说了,皇后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就劳烦你去给皇后请平安脉,皇后身子虚浮,是该多补补身子。皇后若是想要什么药材,都给她就是了,省的到时候说本宫有意针对她,免得她在皇上那儿告状,叫人心烦。”
“微臣明白,微臣会每隔两日给皇后请平安脉,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微臣会尽早告知贵妃娘娘的。”
皇后这是按捺不住了,也难怪啊,她叫人传递的消息,足以让皇后坐不住了。她的皇后之位已经是个空壳子了,二皇子还没被封为太子,这边蒋美人的孩子是文曲星转世的传闻就铺天盖地的来了,她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理呢?皇上没有松口放她出来,想必现在她失望透顶了吧,一个人在绝境中,总会被激发出本身的潜能。
皇帝今晚过来用膳,再一次证明了一件事,贵妃平日里只是懒得争宠,只要稍微有争宠的心思,都不需要费尽脑汁地争宠,人家只是去一趟建章宫,皇帝就眼巴巴地来了。不过这也没法子,谁让人家儿女双全呢?也不需要自己去说,只需要让二公主开口,什么吃的用的都是流水似的送进了承乾宫,这种运气不是谁都能有的,但是也有人十分向往,比如正怀着孩子的蒋美人。
蒋美人如今已经是两个月的身孕了,她听说皇帝今天去了承乾宫,说是贵妃抱着四皇子去建章宫走了一遭,这皇后就没能出来,不仅如此,皇帝还去了承乾宫。这说明什么,这不是说明贵妃是因为抱着四皇子去了,所以才这般轻易地叫皇后继续在坤宁宫静养?
“蓝玉,你说我若是生下一个皇子,也能像贵妃这样吗?”
“小主,会的。您的孩子是文曲星转世,将来必定能够取代二皇子的地位,将来一旦您的孩子成为了太子,您虽然不是皇后,但是就连贵妃也会敬重您的。所以啊,您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子,给皇上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才是,至于那些看不上您的,日后还不是要乖乖的给您行礼问安吗?”
这说的就是和蒋美人争宠的那几个了,她们心性极高,认为蒋美人无非是仗着蒋太后的势,才能在后宫混的风生水起的,一旦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她最起码也是在九嫔里头了,她们还不是要和自己请安问好?
想到这里,蒋美人有些得意忘形了,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住这个孩子。
“蓝玉,把安胎药拿过来,今日我还没喝呢。”
“小主,安胎药已经好了,您趁热快喝了吧,奴婢去给您找些蜜饯来,省的喝了药嘴巴苦涩。”
谁知这一碗安胎药下去,非但不能让蒋美人的孩子更加安稳,反倒是叫她的孩子直接上了西天。喝完安胎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蒋美人就觉得腹部下坠,衣裙上也沾染了血迹,这是要小产的迹象啊。蒋美人疼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说道:“快去请皇上!”
蓝玉一边努力地把蒋美人往床上抬,一边开始叫宫里的奴才们兵分两路,分别去请皇帝和太医。
蒋美人宫里的小太监到承乾宫的时候,白芷和皇帝还没有安寝,皇帝正在逗着儿子玩儿,白芷在检查二公主的功课,倒也算十分温馨。四喜神色匆匆地说道:“皇上,不好了,蒋美人那边出事了。”
什么?蒋美人宫里出事了?皇后这就按捺不住,就动手了?皇后就这般沉不住气吗?
白芷脑子一片混乱,这如果是皇后的手笔,那就说明皇后已经是狗急跳墙了,不成什么气候了,若是别人动的手,那这个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和蒋美人不对付的也就只有那几个得宠的,江才人算一个,严才人也算一个,还有张常在。但是她们应当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那就只有皇后了。
虽然白芷不理解皇后的脑子,但是皇后这是被逼急了,她弄掉蒋美人的孩子,说不定还能毁了蒋美人的身子,叫蒋美人这辈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这样她的危机就解除了。皇后注定是不能翻身了,但是二皇子却仍然有成为太子的可能,皇后这是要弃居保帅,宁愿舍弃自己,也要扶着儿子上位,这种决心,不得不让人佩服。
白芷佯装震怒:“四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出蒋美人宫里的东西都是经过严格查验过的,怎么会出事?更何况蒋美人的宫里还有太后娘娘派去的嬷嬷,怎么就出事了呢?可是她自己磕了碰了?”
四喜也有些不好说出口,这问题不是出在东西上,这问题是出在安胎药上。这蒋太后派去的嬷嬷们也不可能去检查安胎药,不是吗?
“皇上,贵妃娘娘,蒋美人喝了安胎药后就腹痛不止,有了小产的迹象。”
白芷偷偷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他脸色果然不太好,问题怎么会出现在安胎药里呢?安胎药是太医院熬制好了送到蒋美人宫里的,这都能出问题,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是有人蓄意害人,害的还是皇嗣,是不是哪天也能一碗药就要了皇帝的命?
白芷十分自觉地跪下请罪,“皇上,都是臣妾失职,还请皇上责罚,臣妾只是叫人将送进蒋美人宫里的东西都查验一遍,唯独漏了安胎药。臣妾原本想着安胎药出自太医院,总不太可能有人在这上头动手,臣妾就应当派几个懂医术的嬷嬷过去伺候着。”
皇帝扶起白芷,“这也不能怪你,人心坏了,怎么也都防不住的,你随朕去看看蒋美人吧。”
皇帝低垂着眼眸,蒋美人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只是蒋太后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也不能随意找个替罪羊混过去了,这件事得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