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常在分别后,春桃一知半解地问道:“主子您在打什么哑谜?奴婢怎么听不懂啊?坤宁宫只有牡丹花,可是现在已经过了牡丹盛开的时节了,这坤宁宫哪儿来的娇花?难道说的是人……”
白芷笑意盈盈地说道:“不错,你没发现寒梅最近越来越会打扮了吗?说起来这还是柳常在的功劳呢,柳常在的宫女和海棠吵了一架,结果这寒梅就愈发会打扮了,看来都不用咱们动手,就已经有人替咱们探路了。如此说来,这坤宁宫也并非铁桶一块,本宫倒是要瞧瞧,寒梅和海棠,皇后到底要保哪一个。”
春桃嘴角上扬,说道:“主子,这御花园里的花儿开的好,不如奴婢去折几枝来,就放在您的床头可好?有孕之人,床头放些好看的花儿也能心情好些。真是应了那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就看皇后娘娘愿不愿意献上这朵花儿了。”
寒梅和柳常在可不一样,柳常在只是皇后跟前的洒扫宫女,若不是阴差阳错的做了皇帝的嫔妃,说不定皇后连柳常在叫什么都不知道呢。可是这寒梅可是皇后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是有感情的,若是皇后就此冷落了寒梅,只怕宫里的闲言碎语不断,寒梅也未必会对皇后全心全意;若是皇后肯忍痛割爱,那就更好了,皇后跟前的大宫女成了皇帝的嫔妃,皇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外头的人只会以为皇后不得宠,为了争宠甚至把贴身宫女献给皇帝。
外头的桂花还未完全凋谢,春桃摘了两枝开的正好的桂花,插在花瓶之中,桂花香味并不浓郁,却有着让人心绪平和的效果,只可惜这桂花开不长久,插在花瓶中也只能维持三五日的花期,过了这个时候就会自然枯萎。桂花是如此,后宫嫔妃也是如此,端看丽妃就好了,从前皇帝偏爱丽妃,可是现在对她不也是淡淡的,因此,想要抓住皇帝的心,只有一点是要记住的,就是不能时不时地在皇帝跟前晃悠。
柳常在知情识趣,倒是叫皇帝偏宠了几日。如今宫里的嫔妃不多,得宠的也就那几个,柳常在算一个,德妃算一个,剩下的严才人和韩美人偶尔也分一杯羹,剩下的都是些不得宠的,就好比江才人和白宝林。因此,白宝林才会这么着急地去巴结丽妃,好叫丽妃举荐自己。
寒梅的异常终究是没逃过嫔妃们的眼睛,同样也没有逃过坤宁宫宫人们的眼睛。更何况还有个海棠在从中作梗,海棠一有什么好东西都迫不及待地和寒梅分享,坤宁宫的奴才们都开始夸赞起了海棠,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皇后终究还是没有让海棠贴身伺候,只是把她调回了小厨房,不再叫她做洒扫的活儿。她虽然不能近身伺候,但是见着皇后的机会倒是多了不少,海棠的心眼本来就比寒梅多,她对寒梅依旧十分亲昵,两人仿若是亲姐妹似的,最开始皇后也没有起疑心,可是后来渐渐地就品出不对劲了。
皇后有些用不上的东西都习惯赏了大宫女,从前是寒梅和海棠平分的,海棠总是表现得很积极,可是现在她将东西赏人的时候,海棠就表现得很谦让,甚至是不感兴趣,这可不像海棠。
趁着寒梅去内务府领冬衣,皇后将海棠叫到跟前来询问。
“海棠,最近本宫总觉得你过分谦让了,这可不像你。”
海棠连忙跪下,“娘娘恕罪,奴婢只是觉得自己从前性子太过浮躁,不如寒梅沉稳,还因此给娘娘惹下了不少祸。奴婢只是想着自己若是能够向寒梅一般沉稳,也能更好地辅佐娘娘和二皇子殿下。”
皇后半分心半分不信,海棠的心眼多,不如寒梅一般单纯,自己冷落她这些日子,她还能不心生怨怼吗?
“你起来吧,本宫只是问问,从前本宫赏你们首饰,你总是要先挑选,怎么如今倒是让寒梅先挑选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海棠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既然皇后问起来了,那就休怪她上眼药了,要怪就怪寒梅处处抢她的风头,害得她处处遭人白眼,那日柳常在的宫女说的不错,寒梅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如今她不过是将寒梅的姿色放大了而已,她就不信皇后不会多想。
“奴婢从前穿的光鲜亮丽的,奴婢只是觉得身为坤宁宫的大宫女,若是穿着太过朴素,反而镇不住下边的奴才们。奴婢后来发现寒梅穿的很朴素,偏爱一些素色的衣裳,虽然也好看,但是到底是没了气派。朝阳宫的雅玉穿的好,德妃也愿意让她在外边得脸,因此德妃的威信就高。奴婢只是想着寒梅底子好,更应该好好地打扮,才能震得住场子,免得叫奴才们以为这后宫是德妃当家。”
皇后渐渐卸下了防备,海棠说的不错,雅玉和她的主子是一个样子的,有什么好东西都喜欢穿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好东西一样。从前皇后只觉得她是眼皮子浅,现在才知道,原来德妃打的是这个主意,淑妃也是如此。只是寒梅最近的打扮,似乎姿色远在雅玉之上。
海棠见皇后脸上似乎有异色,继续说道:“寒梅姐姐虽然以前不太打扮,可是奴婢以前看到她偷偷地在自己屋子里试衣裳,都是些鲜艳活泼的颜色,想必寒梅也是喜欢这些的,只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如今她只是稍加打扮,就已经如此明艳动人了,依奴婢看,她倒是比雅玉更好看,若是再下些功夫,说不定都能比得上柳常在的姿色了。”
海棠一提起柳常在,皇后脸色一僵,海棠就立刻跪下认错。
“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提起柳常在的,求娘娘责罚!”
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起来吧,你和寒梅相处时间长,本宫问你,寒梅是否有这样的心思?这里没有别人,你直说无妨。”
海棠故作惊讶,“娘娘为何会这样问?寒梅姐姐最是老实不过,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呢?只是奴婢最近和寒梅姐姐接触的也不多,但是以奴婢对寒梅姐姐的了解,她应当不敢,她若是有这份心,早就成功了。”
皇后低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但是海棠知道,她已经成功一半了。皇后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宫女爬床,之前柳常在的事情给她打击不小,德妃更是带头嘲讽,只怕这次就算寒梅没有这个意思,皇后也只当她有这份心思了。
皇后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狠厉,她对海棠说道:“本宫知道了,你与寒梅亲近,她有什么异常你尽管和本宫说,本宫身边不能再出一个宫女出身的嫔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