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就定在九月初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木兰围场,由于路途遥远,内务府特意打造了一种防止震动的马车,但是到底也是无济于事。若是路程短还好,这路程也要一整天,白芷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她也要跟着来,颠的腰都快断了。
二公主是坐不住的,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大公主的马车上了。原本皇子公主是分开做马车的,但是由于二公主还太小,因此单独做马车的就只有大公主一人。德妃要照料年幼的女儿,无暇分身,让朝阳宫的大宫女跟了过去,大公主文静,也没出什么岔子。
春桃拿来一个垫子,垫在她的腰上。
“主子,您垫一垫,好歹腰舒服点。”
白芷也是不由感慨到,她若不是为了女儿,她是宁愿留在宫里的,起码不用遭罪。若非她身子骨不错,非得颠出点什么事儿来。但是她又转念一想,起码去了秋猎,不用在宫里和皇后大眼瞪小眼。这么一想,她心里总算舒坦多了。
皇帝还算体贴,中午的时候让御膳房的厨子炖了一锅羊肉,分发到各个嫔妃手上,正好每人一碗。白芷觉得羊肉太骚了,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了。
二公主也不爱吃羊肉,她就做主让春桃和夏荷分了,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冬梅塞了好几包点心。当时白芷还觉得太过累赘,若非是二公主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她也不会同意带着,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十分明智。
皇帝到她的马车上来的时候,见母女二人正在抢点心。
“母妃,这块桂花糕是最后一块了,你让我吃了行不行?”
“不行,一盘桂花糕一共五块,你已经吃了三块,最后一块不能给你了。小孩子,吃那么多点心消化不好,一边玩儿去吧。”
二公主又抢不过白芷,看见皇帝来了,赶紧过去抱大腿。
“父皇,你总算来了,母妃她欺负我,不让我吃东西!”
皇帝坐到白芷旁边,替女儿擦去嘴边的食物残渣,笑着说道:“中午的羊肉不合口味吗?”
“臣妾从小不吃羊肉,觉得羊肉太过骚气,二公主也许是遗传了臣妾,也闻不得羊肉的骚气。”
白芷看着眼前最后一块糕点,陷入了迟疑,但还是把这块糕点塞到皇帝手上。
“看皇上这样子,就知道中午也没吃饱,臣妾这儿还剩下最后一块桂花糕,这可是二公主舍不得吃,特意省下来给您的,您可不要拂了她的好意。”
二公主眼巴巴地看着皇帝吃了最后一块糕点,白芷看着女儿这副没吃饱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
索性咱俩谁都别吃了,你父皇吃了,你总不可能为了一块点心找他闹吧?
德妃的马车就落在白芷马车的后头,皇帝去淑妃的马车这个她也知道,但是也不能说些什么,皇后不在,淑妃最大,皇帝去淑妃那儿也挑不出错来。
雅玉端着一包东西进马车,“娘娘,这是四喜公公让人去买的,说是怕羊肉汤主子们吃不惯,给主子们买了当地最有名的红糖糍粑,先垫垫肚子。”
德妃看着前边的马车,突然笑道:“只怕不是因为咱们没吃饱,是因为淑妃没吃饱吧?罢了,本宫没胃口,永乐爱吃甜食,你给她送去吧。”
最终是在傍晚前赶到了木兰围场,白芷被安排在了山居阁,这里虽然是木兰围场,但是嫔妃们大多是出自官宦世家,金尊玉贵的,不可能真的让她们住帐篷。
因此,先帝在秋猎附近的地方建造了一个行宫,虽然比不上宫里,但是环境也还算不错。
有不少嫔妃是会骑射的,以刘御女和严才人为首的嫔妃们都开始跃跃欲试了。反倒是高位嫔妃中并没有谁要下场,都是看着她们玩儿,凑个热闹罢了。
第二日,皇帝下场了,带回来了一只麋鹿,算是拿了个头彩。
“爱妃们可有要下场的?”
严才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见前头没有人出手,她出头的机会就来了。
“皇上,臣妾愿意一试。”
皇帝夸赞了她几句,叫人牵来已经驯服了的马匹。
刘御女也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臣妾也愿意一试。”
钱贵嫔看着严才人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谁都知道这次狩猎是个争宠的机会,严才人的骑射远在刘御女之上,只怕这刘御女会占尽风头。
“皇上,光狩猎多没意思呀,臣妾不会骑射,也不能参与,秋猎就是要人多才好玩。”
钱大人在前朝的事儿办的不错,皇帝也愿意给她几分面子,饶有兴趣地说道:“那依你的意思,要怎么玩?”
“臣妾愚见,咱们姐妹虽然不会骑马射箭,但是这里的马儿都是极其温顺的,比如每人一匹马儿,看看谁先会骑,至于着彩头嘛,臣妾瞧着皇上腰间的那块玉佩不错。”
严才人气得脸色都变了,这是几个意思,明明是她一个人的独秀,钱贵嫔这么一搞,摆明了是不想她承宠。
皇帝点头同意了。
钱贵嫔笑意盈盈地说道:“那就请淑妃娘娘先挑选马匹吧。”
皇后不在,可是有钱贵嫔这个搅屎棍在,从她开口的那一刹那起,白芷就觉得准没好事。
“皇上,臣妾不精骑射,也没有什么才艺,臣妾实在是不行。臣妾唯一依仗的,就是这张脸了,若是因为骑马摔了脸,那就得不偿失了,各位妹妹先吧。”
钱贵嫔不依不饶,“淑妃娘娘过谦了,这里的马儿最是温顺不过,怎么会摔了您呢?”
这女人是不是跟孙贵嫔接触久了,脑子也坏掉了?皇后找了这么两个位份不低的猪队友,怕也是因为她们二人够蠢,听不出好赖,容易拿捏吧?
不光是她不想骑马,你看看德妃愿意吗?宁昭仪愿意吗?韩美人倒是有几分兴趣,柳常在也是一脸抗拒。
“本宫实在是力不从心,既然是钱贵嫔提议的,不如就你先来吧。刘御女和严才人怎么还在这儿呢?皇上不和她们去狩猎吗?皇上可是答应了二公主,要猎一头老虎回来,可别食言了。”
嫔妃们神色各异,严才人舒了一口气。
“也许钱贵嫔娘娘是自己想骑马,不好意思说呢。其实秋猎还有几天,不如趁着这几日,钱贵嫔也好练练骑射,说不定在回宫前还能猎个兔子什么的。”
德妃捂着嘴笑,宁昭仪笑得含蓄一些,但是嘴角也是略微上扬。
皇帝说道:“狩猎还有几日,淑妃不必如此着急,严才人和刘御女就出发吧,在中午之前回来,谁猎的多,这枚玉佩就赏谁了。钱贵嫔若是想骑马,就让人牵了马匹到空旷的地方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