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焕面露难色,宣赵王回京打消息已经在百姓当中传疯了,赵王敢这么张扬地住进东宫,正是因为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消息,即便皇帝不知情,也会为了皇威而替赵王隐瞒这件事。
“父皇,您宣皇兄回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皇兄如今在京城中倒也不稀奇,您若是就此问罪皇兄,只怕百姓们会以为您是言而无信的人,反而会影响您的威望。”
皇帝正在气头上,指着身边的大太监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王无缘无故地怎么会在京城,朕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向赵王传递消息的?还有,百姓们是如何知道我答应赵王让他回京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大太监简直欲哭无泪,毕竟这些事儿不是他这个奴才可以掺和的,这天,怕是要变了。眼下的情形,只能将皇后给卖了,还有惠贵嫔。
“皇上,这赵王回京的事儿是后宫的事儿,后宫的事儿,您还是问皇后娘娘吧,奴才实在是不知情,奴才要贴身照料您,哪来的那么多时辰关心后宫的事儿,不如奴才替您去坤宁宫将皇后娘娘请来,您当面问皇后娘娘吧?”
皇帝点了点头,萧景焕见状就要退下,他已经将赵王回京的消息送进了宫里,皇帝和皇后之间的事儿,毕竟是后宫的事儿,他一个成年的皇子在这儿不合适。
“父皇,事关母后,儿臣还是回避一下吧。”
孰料皇帝却并没有应了他的要求,只说道:“无妨,这不是国事,这是家事。你在这儿听听也无妨,来人,给英王赐座。”
坤宁宫,皇后听闻英王进宫后只是淡淡地望着天空,自顾自地说道:“这天,要变了,也不知本宫日后还能不能从这坤宁宫出去,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宫外的天空了吧。”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来请的时候,皇后丝毫不意外,这一天还是要来临了,希望她这一步棋并没有走错。皇后十分痛快地就跟着去了乾清宫,也没问皇上因何事要召见她,这原因,她早已心知肚明,无需再问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召见臣妾,怕是为了赵王进京一事吧?”
老皇帝震怒道:“你还有脸说!给赵王传信的人,是不是你?”
皇后凄惨一笑,“是臣妾啊,皇上病了,让赵王回京再见皇上一面,让他尽尽孝道,错了吗?臣妾服侍皇上三十载,多年的情分,皇上就要割舍了吗?”
老皇帝见皇后这么痛快就认下此事,胸口此起彼伏地颤抖着,居然敢假传旨意,那么皇后下一步要做什么?是想要谋反吗?逼着他将皇位传给赵王,她好做太后?
“国公府是否也牵扯到此事?”
这问的就是皇后的母家,皇后冷冷地看着皇帝,皇后一字一句地往外说着,“国公府手上并无兵权,皇上放心,臣妾和赵王是做不出逼宫的举措的。”
皇后突然笑了,“从前臣妾只以为皇上忌惮温家,因为温老将军曾经是三军统帅,而臣妾的母家不过是个国公府,手头是没有兵权的。如今看来,无论是臣妾,还是温贵妃,在皇上的眼里,都只是一枚棋子。臣妾从前还以为温贵妃得宠只是因为兵权,臣妾还不曾将她放在眼里,如今看来,臣妾和温贵妃在皇上眼里都是一样的。”
皇帝面色苍白,“朕念着你的母家曾经有恩于朕,朕不会追究他们的过失,但是朕不会因此饶恕你的罪过。这些年,为何只有惠贵嫔和温贵妃有皇子,其余怀孕的嫔妃们无一不是小产,朕想,其中的缘由你比朕更清楚。朕一再容忍你,你却屡次犯错,实在是不可饶恕!”
皇凄惨一笑,“皇上这是要废了臣妾吗?以什么理由废后?如今百姓们人人都知道赵王回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您这个时候废后,是在向天下人说您是言而无信之人吗?”
萧景焕看着皇后这副模样,心里也就知道了,皇后怕是故意的,越是帮着赵王,实际上皇帝确是越厌恶赵王,她这是在暗中送了自己一份大礼。
因此,他只能顶着皇帝的怒火开口求情,“父皇,母后也是爱子心切,求父皇看在母后服侍父皇多年,就饶恕她了吧!就算您要罚,依儿臣愚见,禁足即可,没有要到废后的地步啊父皇!”
皇后看了萧景焕一眼,从他的眼神看出了些许耐人寻味的东西,看来英王也不傻。
皇帝面色渐缓,他说道:“皇后身子不好,这些日子,就静养吧,后宫的事全权交给温贵妃处理。还有赵王,已经不是太子,却擅自住进东宫,实属大不敬,传令下去,赵王贬为郡王,让他即刻离开京城,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皇后听到这个结果后不能接受,一直哭喊着赵王是冤枉的,这件事都怪她和惠贵嫔自作主张,求皇帝从轻发落。
“皇后倒是提醒朕了,朕如今还未立太子,朕今日就立英王为太子,即日起搬进东宫,还有惠贵嫔,擅自向宫外传递消息,降位御女,朕不想再见到她!”
皇后被拖出去的时候,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朝着萧景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似乎是在告诉他,答应过他的事情,皇后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要看他是否愿意履行承诺了。按照皇帝的身子,已经撑不过冬天了,着禁足坤宁宫至多只需要几个月,到时候新皇登基,她仍旧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