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醒来时得知许氏和李承徽相继来过,但是被宋嬷嬷打发走了。她倒是也没说什么,李承徽这么眼巴巴地过来,八成是想打听陈奉仪的消息,陈氏活不了几年的消息只要稍稍去打听,便会知晓。因此,她没有单独召见李承徽的意思,有些事情,早些知道和晚些知道也没什么差别,左右陈氏翻不了身了。
许氏听闻白芷睡醒了之后,就眼巴巴地跑到梧桐苑求见,白芷依旧是没见,随意寻了个借口让春桃去打发了她,好在许氏这次看懂了春桃的眼色,又或许是她的婢女劝说过她,她并未在梧桐苑纠缠,得知白芷不想见她便离去了。
今日王妃所说的那句话,白芷总觉得不太对劲。她入王府也有几个月了,王妃不是那般沉不住气的人,王府子嗣稀薄,她断然没有只抓着自己驱寒问暖,这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吗?王氏又故意提到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这不是在阴阳她,就是暗示些什么。
兴许,是在试探她是否有孕,或者说,是王妃希望王府中有人有孕,那又王氏为何会有此举动呢?原因无他,就是现在她急需一个挡箭牌,来掩盖她自己有孕的事实!白芷被自己所想的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是真的,那么王妃此举就说得通了。王府里的女人或许能容忍别人有孕,但是断然容不下王妃有孕,一旦嫡子出生,那么日后她们就算生下个金疙瘩,都难以威胁到王妃的地位了。
想到此处,她叫来秋菊,“秋菊,明日你跟着我去请安,我坐在王妃下首,你尽量多观察观察,看是否能够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秋菊不是个多话的,“奴婢明白,平日里陪主子去请安的都是春桃姐姐,明日换了奴婢,不知春桃姐姐是否会介意……”
“我已经同春桃说过了,你不必担心,明日记住了,多观察,少说话。”
第二日的请安又是在唇枪舌战中度过的。
孙承徽阴阳怪气地说道:“张良娣可真是好福气啊,陈奉仪吃了这么多苦才生下的儿子,倒是叫您占了先机。咱们就没有您这样的福气了,不如您同咱们姐妹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
这话说的就刻薄了,白芷有心事,无意参与她们之间的争斗。李侧妃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她淡淡地说道:“那也是张良娣自己的本事,孙承徽有时间琢磨这个,倒不如还是先去找个靠得住的大夫,早日寻医问药,说不定就有孩子了呢,也不必这么酸溜溜的。”
涉及到自身利益,张良娣这次没有退缩。
“李侧妃说的是,孙妹妹若是有空,不妨找个大夫看看,这坐胎药喝下去,说不定哪日就有孕了。”
王妃咳嗽了两声,算是制止了这场闹剧。孙承徽爱用香囊,而且她偏爱一些香味浓烈的花瓣作为原料,王氏刚有孕不久,闻不得这般浓烈的香味,一闻到这些香味就会想要呕吐。她又不想让人知道她有孕的事实,故而只能打断她们。
“好了,时候不早了,各位妹妹们都散了吧。”
白芷见王妃这般心急,想必她的猜测并不假,王妃是真的有喜了。
回到梧桐苑后,白芷见秋菊的一脸凝重的样子,心里便有数了,只怕王妃是真的有孕了,以往王妃从没有这么快就她们散了,况且今日玲珑阁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竟然没有在殿中点香,想必是有孕之人闻不得香味。
“主子,奴婢敢断定,王妃应当是有喜了,但是月份应当还小,孙承徽随身携带的香囊散发着大量的香味,王妃想必是受不了任何刺激的味道,这玲珑阁上下也不曾见到任何香料,这应当和她有喜有关。”
白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既然王妃不提,那咱们也只当做不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自己说出来的,咱们急什么?该着急的人是张良娣,而不是咱们,等王妃生下孩子之后,我也得考虑是否要个孩子了。”
秋菊明白白芷的意思,她的香囊中有什么,秋菊一清二楚。
“主子放心,您体内的红花残留并不会绝育,从现在开始将香囊中的红花取出,再调养一段时间应当是可以受孕的。”
啧啧啧,王妃怀孕可真不是个时候啊,老皇帝的身子每况愈下,万一哪天去了,岂不是要王妃大着肚子去守灵吗?只怕王妃这一胎怀的不会太过安稳,就算自己不动手,她的孩子也很难生下来。
王氏被孙承徽身上的香囊刺激到了,等请安散了以后便直接吐了起来,她的乳母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您到底是王妃,如今却连有喜了都不敢声张,奴婢实在是心疼您。”
王氏强忍着恶心,说道:“如今我的身子还不满两个月,最是不安稳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爆出有孕,我只怕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你端看陈奉仪便是了,即便是我护着她,可终究还是落了个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下场。”
“陈氏她是自讨苦吃,王爷是个长情的人,若不是陈氏自己作死,又怎么会沦落至此?也只能等您的身子满了两个月以后再同王爷说了,依奴婢看,这请安还是能免则免了吧,毕竟孙承徽若是日日都来,您不是要日日都呕吐不止了吗?”
王妃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嬷嬷,别说了,孙承徽无错,我没道理不让她来请安,嬷嬷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