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足足休养了七日,七日后,她照常去玲珑阁给王妃请安,没有一丝懈怠。她今日穿着翠绿色广袖流仙裙,搭配上一只玉簪,头上戴着几朵绒花,是芍药样式的,虽然华贵,但是也不算触了王妃的霉头,耳边的红宝石耳坠衬得她肤白貌美,一点也看不出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她稍稍弯曲膝盖,给王妃行了个礼,“妾给王妃请安。”
王氏依旧是一副宽和大方的模样,让人给她赐座。
孙承徽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狐媚,但是她到底是不敢当着面说这样的话,这几日王爷不是去王妃那儿,就是去李侧妃那儿,王爷已经好几日都没去她的院子里了。如今白芷盛装出席,必定是要同她争夺宠爱的,两人都是一个路子的,也怨不得孙承徽不高兴。白芷一承宠,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白芷清了清嗓子,至于孙氏心里想些什么,她无从得知,也不想得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为难凤仙。
“今日凤仙怎么没来?那日妾闪到了腰,这几日都不好教导凤仙姑娘规矩,妾实在是愧疚啊,也怪自个儿身子不争气,偏偏休养了这么些日子,倒是让凤仙姑娘等急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这几日凤仙不怎么安分吧?既然不安分,那她就要出手了。她虽然在梧桐苑休养,可是耳报神倒是挺快的,听说凤仙每日里都在想着怎么才能承宠,今日不是叫人去送鸡汤了,就是托人将她绣的香囊送到前院去。这些不仅白芷有所耳闻,在座的都听说了,只是,这东西还没送到前院就被人拦下了。
因此凤仙也许是怕人笑话,愣是称病,好几日没来给王妃请安了。今日白芷出山,就是为了收拾凤仙。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凤仙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冲撞她?既然凤仙病了,那她就大发慈悲,请个大夫过去瞧瞧。
孙承徽虽然不喜白芷,但是她更加瞧不上凤仙,这等贱婢,竟然也能和她平起平坐,凭什么?就凭她会那些狐媚功夫吗?
“说起来白姐姐这几日养病,还不清楚吧,凤仙姑娘前几日叫人给前院送东西,被王妃的人拦下了,昨儿就说她病了,不能给王妃请安了。”
白芷蹙眉,“还有这等事?王妃,前段日子给妾看病的那位大夫医术不差,既然凤仙姑娘病了,不妨就请个大夫去给她瞧瞧吧。”
王妃颔首,“那就按照白妹妹的意思去做吧,既然给白妹妹看病的那位大夫医术高超,就请这位大夫去给她瞧瞧吧,若是不行,我再递牌子进宫给她去请太医,毕竟是皇后娘娘赐给殿下的人,马虎不得。”
陈奉仪只是低头喝茶,并不插嘴。这凤仙也是自讨苦吃,又何必非要在王府站稳脚跟?这下好了吧,若是被白侧妃拆穿是装病,少不了责罚。
……
如意已经歇了心思,对于凤仙作死的行为,她也是懒得劝了,既然她要作死,那就让她作死,这人是彻底没救了。因此大夫来的时候,如意也没有多问,客客气气地就迎接大夫到了潇湘院。
“大夫,这位是凤仙姑娘,凤仙姑娘一直说自己头晕,却又不肯吃药,也不肯叫人请大夫来瞧瞧。还好白侧妃心善,请了您过来,劳烦您给凤仙姑娘瞧瞧吧。”
凤仙在屋子里头听到了动静,出来查看,却发现如意带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那老者手上还提着个箱子,听见如意说她病了,就联想到了什么。莫不是她装病被人发现了?听如意说,这位大夫还是白侧妃请来的,这下就完了,不能真的让大夫给她诊治,因为一旦诊脉,就会发现她压根就没病,都是装出来的。
她虚弱地起身,问道:“如意,是谁来了?”
如意说道:“姑娘,这位是刘大夫,是白侧妃娘娘请他来为姑娘诊脉的,姑娘日后还要去梧桐苑学规矩,白侧妃娘娘说了,这姑娘的身子可不能垮了,因此请了刘大夫来为姑娘诊脉。姑娘快些起来吧,别让大夫久等了。”
如意正说着就要将凤仙的手递给刘大夫,让刘大夫诊脉。谁料凤仙却怎么都不肯伸手,如意没有别的法子,毕竟也不能用强,只能劝说凤仙伸手。
“姑娘,刘大夫医术高超,定然能够只好您的病的。我可听说了,刘大夫的医术,就是放在太医院,也是佼佼者,您就让他给您瞧瞧吧。奴婢听说,若是这位刘大夫治不好您的病,王妃就递牌子进宫替您请太医。”
如意此话一出,凤仙彻底慌了,一旦请太医后发现她没病,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因此,她只能伸出右手,让刘大夫给她诊治。
刘大夫诊治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按照脉象上看,这凤仙姑娘没病啊,白侧妃让他过来给凤仙姑娘诊脉,想必也是为了探探虚实。
“凤仙姑娘脉象虚浮,只是有些虚火旺盛,无妨,老朽开一副药,喝个一两日便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凤仙没病,如意一早就知道凤仙是装出来的,因此也没多问什么,塞给了刘大夫一锭银子,好生送刘大夫出去了。
“刘大夫莫要怪罪,凤仙姑娘只是最近心情郁结,才会觉得头晕,白侧妃娘娘那儿……”
刘大夫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说话,“老朽知道,白侧妃娘娘那儿,老朽去说,这思念亲人导致的心情郁结,也是有的,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如意知道刘大夫曲解她的意思了,解释道:“烦请刘大夫告知白侧妃娘娘,就说凤仙姑娘已经好多了,明日就能去梧桐苑学规矩,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的,还请白侧妃娘娘多担待。”
刘大夫收了银子,也格外地好说话,“这是自然,白侧妃娘娘为人和善,想必是不会计较这些的,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如意笑容更深了,“刘大夫慢走,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