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在一边极力抓着自己的衣裙,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她总不能说她生气了吧?
“我哪儿有这么小气了,这出嫁的女儿都是娇客,还请侧妃娘娘上座吧。”
白芷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上首,一旁的刘氏鼻子都气歪了,从前在她手下讨生活的人,如今竟然也配坐在她的上首?奈何白芷嫁得好,她无法拿捏白芷的婚事,人家如今是英王的侧妃,而刘氏不过是一个臣妇罢了,白芷是君,她是臣,君臣之道远远高于孝道,她纵然不满,也只能忍着。
白芷眼光扫过白若薇,既然刘氏今日做了这个局,那必定是没安好心,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必给刘氏面子了。
“诸位夫人,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我这二妹妹已经年满十四了,还未曾相看人家。我方才同父亲商议过了,父亲有意给二妹妹选择一位夫婿,不知诸位夫人能否帮着说说媒,等来日礼成之后,必有重谢。父亲说了,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家风严谨,这公子哥的人品端正,不流连烟花柳巷,读书上心就成,至于这家世,原是不打紧的。”
刘氏和白若薇的脸色彻底变了,这是在给白若薇招婿了,事情远远超出了她们的想象,白若薇到底年轻,经不住事,当即就拉着个脸,“长姐!今日是你的归宁之日,你在这里给我招亲做什么?”
刘氏到底是有些城府的,她拉了拉白若薇的衣角,训斥道:“放肆!你就是这么同你长姐说话的?还有没有家教了,平时读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还知不知道长幼尊卑?还不赶紧给你长姐磕头认错,若是你长姐不原谅你,我和你父亲也饶不了你!”
白若薇脸色难看,她没想到一向溺爱自己的母亲也帮着白若薇说话,眼眶当即就红了,当着众人的面给白芷道歉,是她这辈子做过最下贱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就只能低头,向白芷认错。
“长姐,我错了,我知道长姐都是为了我好,妹妹还小,还不想这么快嫁人,求长姐不要这么快就将妹妹嫁出去。”
白芷满脸慈爱地说道,“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呀,这也是父亲的意思,更何况,又没有叫你立刻出阁,现在先定亲,等过两年再嫁过去,若是等到了出阁的年纪再相看,就晚了。”
白若薇眼眶红通通地,还是点了点头。一旁的刘氏见缝插针,“今日王爷怎么没有同你一起来啊?”
白若薇似乎是觉得她终于找到了可以打压白芷的点子,顺着她母亲的话说下去。
“长姐回门,怎么王爷没有跟着来?”
白芷微笑,“王爷日理万机,哪能日日都跟我在一块儿,若真是日日黏在一块儿,只怕是要被人说白家不会教女儿,哪能日日都缠着夫婿呢,母亲您说是吗?”
刘氏口不择言,“那今日毕竟是你的归宁之日,王爷陪你来丞相府,也是对你的重视,母亲也是为了你好。”
诸位夫人神色各异,她们早就听说刘氏是续弦,而这位英王侧妃是前头夫人留下的嫡女,自从刘氏过门,生下了白若薇之后,世人便只知道白家二小姐,不知白家大小姐。都是后宅之人,这点阴私她们难道还不懂吗?只是也不好得罪刘氏,更不好得罪白芷,毕竟人家还分了南海珍珠给她们,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白芷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母亲为女儿操心,只是,母亲若是有空闲,不妨多关心一下二妹妹的亲事,我的事情,就不劳母亲操心了。”
刘氏只觉得巴掌在隐隐作痛,明明白芷没有对她动手,她的脸却被打的火辣辣的疼。
夏荷在白芷耳边说了几句话,白芷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四喜带着两个小太监来传话,“白侧妃安,诸位夫人安,王爷有事不能前来,特意让奴才给白侧妃送了些东西来,都抬上来吧。”
四喜让两个小太监打开盒子,是几匹江南织造而成的布料,那颜色也是偏素雅的,手感也很好,这布料若是制成了衣服,穿在身上,必定是十分凉快的,最是适合夏天穿,这料子金贵,只怕是王爷给侧妃拿来撑场面的。
白芷满脸笑容,“多谢王爷,今日倒是还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春桃,赏。”
四喜知道白侧妃素来大方,但是他哪敢要白侧妃的赏赐,这么多夫人都看着呢,“奴才不敢居功,实在是王爷昨日答应过您,等下了朝要来相府,只是临时被琐事绊住了,实在抽不开身,特意让奴才来告知一声,还望您莫要见怪。”
白芷露出一个笑容,“王爷已经赏赐的够多了,我又怎么敢收王爷如此贵重的礼物呢?公公请拿回去吧,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四喜劝说道:“今日到底是王爷爽约了,他让奴才来跟您解释一下,这些布料原本也不值几个钱,若是您实在不喜欢,就不妨用来赏人,王爷说了,这些布料,您随意赏人即可。”
白芷脸色丝毫不变,“多谢王爷了,今日诸位夫人都在,那我也就借花献佛了。春桃,将这些布料分给各位夫人们,每人两匹,不要弄错了,剩下的给老太太送过去。我那二妹妹的姻缘,可全都仰仗各位夫人了。”
刘氏和白若薇气的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按照白芷的意思,就是这些布料没有她们母女的份,进了寿宁堂,就不可能让老太太吐出来,但是事已至此,她们也没法子,只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