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目光落在地图上,心中念头复杂,他心里清楚,上将军蒙骜刚刚夺取朝歌,同时王翦又攻占白马津渡口。
魏国举国上下,惶恐不安。
在这样的情况下,魏国必然会加入合纵,与此同时以韩国热衷于合纵,热衷于攻秦的风气,也一定会加入其中。
如此一来,合纵之国,完全可以确定,三晋,以及楚国。
这些国家,都与大秦有仇。
至于有没有其他国家参与其中,他暂时不得而知。
一念至此,秦王政朝着赵高询问,道:“行人署可有消息传来?”
听到秦王政询问,赵高连忙回答,道:“禀王上,行人署尚未有消息传来!”
“一旦行人署有消息传来,第一时间送入章台宫。”
“诺。”
点头答应一声,赵高见秦王政挥手,连忙退出了章台宫。
秦王政心中无惧!
以大秦的实力,纵然是合纵,也无需担忧。
毕竟,有函谷关在,纵然是出现意外,关中腹地绝对不会受到影响。
只要关中腹地不受影响,大秦就不会元气大伤,况且现在的大秦,以相邦吕不韦为主。
他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
纵然是战败,损失的也是吕不韦的威望,而不是他这个傀儡的王。
“阿翁!”
走进章台宫,赢宁见到秦王政一脸的沉思,没有打断,而是在一旁默默翻看文书,一直到秦王政回神,才开口问候。
“宁儿,何时来的章台宫?”
闻言,赢宁有些无奈,原来秦王政是真的没有察觉到了他,他还以为........
“来了半个时辰了,阿翁在思考什么?”
“根据黑冰台的消息,山东合纵之势已成,赵国上将军庞媛奔走诸国,如今已经前往了楚国!”
秦王政没有犹豫,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寡人猜测,此番合纵,会有赵,魏,韩,楚,至于其他诸国,行人署尚未有消息传来。”
抿了一口热茶,赢宁走到地图前:“阿翁,燕太子还在我大秦,燕国参与其中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燕国弱小,又在苦守辽东!”
“齐国当下乃是君王后当政,奉行不结盟政策,而且秦齐交好多年,有了行人署的奔走,想来也不会参与其中。”
这一刻,赢宁接过秦王政手中的丈杆,落在濮阳:“阿翁,若是还有,那便只能是卫!”
“卫国么?”
相比于山东六国,卫国无疑是最弱小的,它之所以存在,也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
卫国比了韩国还要弱小的多。
盯着卫国看了一会儿,秦王政冷声,道:“如果卫国敢跳,那就灭了它!”
说到这里,秦王政转头看着赢宁:“这几个月,你在咸服山做什么呢?”
“寡人听说,你抄录了赵国几乎所有的卷宗?”
对于秦王政,赢宁不想隐瞒,实话实说,道:“在倒悬山看书,将赵国的案卷看了个七七八八,下山透个气!”
“哈哈.......”
秦王政笑了。
笑得有些莫名。
“那个正义商社是你的吧?”
听闻此话,赢宁骤然抬头,诧异的盯着秦王政,道:“阿翁何出此言,什么正义商社,我都没有听过!”
“阿翁若是有所疑虑,以黑冰台的能力,想来轻易就可以调查出来了吧!”
从赢宁手中接过茶盅,抿了一口,秦王政意味深长,道:“根据黑冰台送来的消息,正义商社刚出现不久,诸国人都有,唯独没有我老秦人。”
“但是,这个商社的总执事却是一个我老秦人的孩子,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这个叫做荒的孩子,早夭了!”
“但是,他现在却还活着,就是不在家中........”
说到这里,秦王政深深地看了一眼赢宁,道:“而且这个商社拥有大量的梁山皂等物品,而且,它做的事情,与你所想一致。”
“以后做事,将首尾擦干净,你现在做事,顾头不顾腚,有心人只要探查,就会得到结果!”
这一刻,赢宁沉默了。
他心里清楚,不是李胜能力差,也不是他顾头不顾腚,而是因为西畤太弱小,在黑冰台这样的庞然大物之前,几乎相当于透明。
毕竟,黑冰台从孝公开始,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早已渗透到了大秦的各处。
西畤,又如何能比!
在赢宁看来,西畤能守住倒悬山的秘密,都是秦王政与吕不韦放水的缘故。
提醒了一下,秦王政便换了一个话题:“寡人听闻,仲父,打算修书?”
“嗯!”
赢宁点头:“相邦以李斯作为总编撰,以文信学宫以及三千门客为基础,打算修一本承载自己思想的书!”
秦王政目光幽深,他心里清楚,一旦成书,便是他与吕不韦最大分歧出现的时候。
吕不韦是秦相,这部书承载他的思想,必然是治国理政之说,而他信奉商君法制。
“你觉得仲父会成功么?”
“会!”
赢宁轻笑:“阿翁,仲大父是中原最大强国的相邦,声名赫赫!”
“这些年,他已经有所准备!”
“有文信学宫以及三千门客作为底蕴,而且,又有李斯这等大才!”
“一旦着书大成,我大秦也当出子了!”
“吕子,也挺好听的!”
“哈哈,封子中原,多少文人士子的梦想!”秦王政大笑,朝着赢宁,道:“也不知道我大秦王族,有没有这样的天骄!”
“寡人更希望这个天下,出现一个嬴子!”
“亦或者秦子!”
这一刻,秦王政看着赢宁,眼中满是期待以及暗示,这让赢宁不由的莞尔。
他没有回应秦王政脸上的热切与暗示!
封子中原,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也许很难。
但是,对于他而言,其实并不难!
毕竟,大秦以后,中原大地之上,同样的人杰辈出,封子中原,成圣人间,只需要走他们走过的路。
而那些典籍,就在他的脑海深处。
他只需要抄写一遍出来,出一本书,宣传一种思想,应对天下文人士子的辩难就可以。
只是他想要传播的思想,不适合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