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是咸阳西北方向的第一道山地。
高三百七十四丈,周九里,广二里,正南两峰相对,直北一峰最高。
东与九嵕比峻,西与五峰相映,南与太白终南遥拱,为一方大观。
梁山两峰正在一片高地之上,有草有水可进可退,占尽地利。
相比于巍巍南山,梁山是柔美的处子。
梁山山势平缓,道路畅通,水流也不湍急,山林俊秀,却不原始。
自从大秦迁都咸阳,梁山便成为了咸阳北方最佳的消夏之地。
晚年的昭襄王在梁山河谷建造了一片庭院,名为夏宫。
赢宁记得清楚,数十年后始皇帝大肆扩建了梁山夏宫,于是便有了梁山宫的赫赫之名。
而西畤,是老秦人立国的第一座都邑。
数百年过去,距离谷口大道仅有十里的西畤都邑已经被岁月侵蚀成了山谷中一座人迹罕至的小小石头城。
过了西畤十多里,便是夏宫!
史记记载: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爲主少皞之神,作西畤,祠白帝。
其牲用駵驹、黄牛、羝羊各一云。
赢宁之所以想要梁山,便是看中了西畤,而且,梁山距离咸阳很近,一个时辰,就可以抵达。
他住在梁山,其实并不影响。
一念至此,赢宁从甘泉宫离开,来到了章台宫。
章台宫坐落在南山之上,一直以来,便是咸阳的中枢所在。
“阿翁!”
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赢宁朝着秦王政,道:“祖母将梁山送给我了!”
“我可不可以,住在夏宫?”
闻言,秦王政一愣,随即心中松了一口气:“母后将梁山送你了?”
“嗯!”
赢宁脸上满是童真:“祖母有甘泉宫,阿翁有章台宫,阿媪有离秋宫,儿不得有个夏宫么?”
“哈哈,也是!”
一座宫殿而已,秦王政现在最不看重。
而且,赢宁不同于嬴高等人,这是一个鬼心思很重的少年。
“既然母后送你了,那就是你的!”
“寡人会让赵高,换掉夏宫的内侍与宫女,你想住在梁山夏宫可以,但是,课业不能丢下!”
“多谢阿翁!”
对于赢宁而言,秦王政与赵太后的放任。
对于他而言,是好事。
等赢宁走后,秦王政朝着赵高,道:“从隐宫之中,黑冰台之中,找一批身世背景干净的人。”
“送到梁山!”
“诺。”
于是,赢宁带着黑德来到了梁山。
此刻,梁山上下,早已经被秦王政换了一个遍,清一色都是秦王政的人。
只有黑德是赢宁自己的人。
“老黑,给你一个任务,去九原等战乱频繁之地,收养一批孤儿!”
说到这里,赢宁眼中浮现一抹肃然:“相邦的礼物,你带走一半,当做花销。”
“记住隐藏踪迹,不要以本公子的名义行事。”
“诺!”
这一刻,赢宁望着夏宫,他心里清楚,该赚钱了。
至少他想要修缮西畤,就需要大量的钱粮。
吕不韦送他的礼物,便是他崛起的资本。
心中念头转动,赢宁在思考赚钱之法,他必须要走新奇,而且,从未出现过的物品,才能赚取第一桶金。
要是参与这个时代的大宗商品,他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钱粮。
“造纸?酿酒?”
“还是肥皂?”
“亦或者制冰?”
这些方法,都能赚取钱粮。
但是,造纸杀伤性太大,不适合这个时候。
酿酒也不适合!
大秦连年战争,对于粮食的渴求,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酿酒这种耗费钱粮的事情,纵然是他也不能为。
而且,在大秦酿酒,需要朝廷许可。
思索片刻,赢宁决定肥皂与制冰并行。
毕竟制冰赚钱,需要在夏天,这才刚刚开春!
而且,制冰这玩意,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只要消息传出去,很容易失去优势。
他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赢宁好歹也看了很多书,自然是清楚,垄断的生意才是最赚钱的。
以他这个身份,完全可以干垄断生意。
将笔放下,赢宁将竹简合起来,放在了书架上。
喝了一口茶水,赢宁看着梁山地图,梁山范围不大,占地五千平不到。
但是,隔壁就是西畤。
这里已经荒废,只有内史府有时间会修缮西畤,只要他愿意,便可以将西畤划入梁山地界。
正好,西畤距离谷山大道,也不过十里。
提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赢宁做出了一个大致的规划图,以梁山为核心,以西畤为中心,打造一个工商区。
大兴土木,才能掩盖他的真实意图。
而且,大兴土木往往最能够掩盖痕迹,只要他有了足够多的钱粮,又不用劳民伤财。
他相信,秦王政一定会支持他。
取出一卷空白的帛书,赢宁提笔写下了梁山商社四个大字,在跟前,用朱砂画了一张旗帜。
镰刀锤子交叉,镰刀尖有一只玄鸟。
通体赤色!
然后,赢宁提笔写下西畤二字。
.......
赢宁每日都在梁山与章台宫间来回,偶尔前往甘泉宫与离秋宫。
这些日子,他看了很多的书籍,与他之前所学,相互印证,可谓是受益良多。
特别是,老子引导术在药浴以及药膳的配合下,他的身体素质不错,一直都没有生病。
而且,力气大涨。
.......
半个月后,赢宁参与了学室的考核。
取得了甲字号最高的成绩。
章台宫大殿门口,秦王政坐在台阶上,示意赢宁落座。
看着赢宁,秦王政开口,道:“你打算进入学室继续?还是寡人给你找几位老师?”
赢宁是个天才。
在秦王政看来,自然要以天才的方式培养,要不然,那便是浪费时间。
“阿翁,秦法,我已经都学完了!”
赢宁望着秦王政,一字一顿,道:“商君,申子,慎子的法家典籍,我也读了一遍!”
“儿不善礼乐!”
“哈哈,作为王族,岂能不善礼乐!”
秦王政笑着摇头,然后看着赢宁一字一顿,道:“礼乐,乃是贵族的象征,也是教化万民的必须!”
“作为王族中人,寡人的儿子,岂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