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继续看晴雯病补雀金裘,在晴雯得罪了坠儿,平儿,麝月,袭人等人之后,她还得罪了一个大人物,就是王夫人。
我们看一下历史,在左良玉不听调遣之后,杨嗣昌一怒之下决定以朝廷的名义赶走左良玉,上疏说他“高卧竹溪、屡檄不动,不肯协心穷搜深箐。”
原兵部尚书傅宗龙因为不合杨嗣昌与崇祯的意,被罢官。新任兵部尚书陈新甲与崇祯商量后,同意了他以总兵贺人龙替掉左良玉的“平贼将军”。
谁知他恢复理智后又觉得临阵换将不妥,又反悔了。原本贺人龙听他说要给自己加封“平贼将军”高兴不已,谁知现在又反悔了,也对杨嗣昌不满。
崇祯十四年正月初四日,张献忠、罗汝才部义军从巴州起营,攻克通江县,取道达州,打算沿进川时的旧路东出湖广。
督师大学士杨嗣昌一面命令总兵猛如虎等加紧追击,一面连续九次檄调驻扎在湖北郧阳地区的左良玉部进川堵截。
当时官军业已“人马困乏,多不能前”,有的将领主张休息待次日再战。
猛如虎和参将刘士杰求功心切,认为好不容易才追上义军,如若耽搁一天起义军又走远了难免贻误战机。于是,不顾士卒疲惫,下令直前搏战。双方战况非常激烈。
官军不敌,乱成一团,参将刘士杰被击毙,猛如虎溃围脱逃,其子猛先捷、侄儿猛忠矢尽弦折,拔刀自刎。
张献忠、罗汝才部义军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顺利地出夔门经巫山进入湖北。
东进至当阳县时,探得襄阳城内官军守备单薄,乃定计奇袭。张献忠亲自率领轻骑一日一夜奔驰二百里,到达襄阳附近,命部将率二十八骑伪装成官军,拿着缴获来的杨嗣昌调兵文书混入城内。
埋伏在城内的义军将士放火为号,趁乱袭击驻防官军,城内顿时鸡飞狗走,鼎沸起来。天明以后,起义军主力一到,即占领了襄阳。
我们再复盘一下这场战役,正月张献忠部在四川巴州,杨嗣昌率部追击,他得罪的左良玉,贺人龙等总兵不听调遣,在外围观望。
对猛如虎的部队催促的又急,待下严酷,对川兵也多有不满,多次嫌弃川兵作战不利,甚至把四川巡抚都参劾处斩了,这样他就把所有武将就得罪了。
我们前文解过,王夫人代指的就是武将集团,晴雯得罪了所有的武将,那就是得罪了王夫人。我们看一下“王夫人”是如何整晴雯的。
这时本在四川的张献忠部,是如何一路突破明军防线偷袭他的后方大本营襄阳的呢?
我们看地图,原来从夔州出川以后,张献忠正是通过了左良玉的防区郧阳,出其不意的偷袭了杨嗣昌的后方襄阳。
这也就是前面宝玉说晴雯“蠢才,蠢才,将来你当家立事,也是这么顾头不顾腚的?”
看一下原文:
话说宝玉见晴雯将雀裘补完,已使的力尽神危,忙命小丫头子来替他捶着,彼此捶打了一会歇下。
没一顿饭的工夫,天已大亮,且不出门,只叫快传大夫。一时王太医来了,诊了脉,疑惑说道:
“昨日已好了些,今日如何反虚微浮缩起来,敢是吃多了饮食?不然就是劳了神思。外感却倒清了,这汗后失于调养,非同小可。一面说,一面出去开了药方进来。宝玉看时,已将疏散驱邪诸药减去了,倒添了茯苓、地黄、当归等益神养血之剂。
宝玉忙命人煎去,一面叹说:“这怎么处!倘或有个好歹,都是我的罪孽。”
晴雯睡在枕上(口害)道:“好太爷!你干你的去罢!那里就得痨病了。”
宝玉无奈,只得去了。至下半天,说身上不好就回来了。
晴雯此症虽重,幸亏他素习是个使力不使心的;再者素习饮食清淡,饥饱无伤。
这贾宅中的风俗秘法,无论上下,只一略有些伤风咳嗽,总以净饿为主,次则服药调养。故于前日一病时,净饿了两三日,又谨慎服药调治,如今劳碌了些,又加倍培养了几日,便渐渐的好了。
近日园中姊妹皆各在房中吃饭,炊爨饮食亦便,宝玉自能变法要汤要羹调停,不必细说。
宝玉又见袭人常常思母含悲,晴雯犹未大愈。
王夫人道:“这也有的常情,跟姑娘的丫头原比别的娇贵些。你们该劝他们。连主子们的姑娘不教导尚且不堪,何况他们。”
王善保家的道:“别的都还罢了。太太不知道,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他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
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象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妖妖趫趫,大不成个体统。”
王夫人生气,便让小丫鬟叫晴雯,晴雯听说时恰逢生病。
今因连日不自在,【庚辰双行夹批:音神之至!所谓“魂早离会”矣,将死之兆也。若俗笔必云十分妆饰,今云不自在,想无挂碍之心,更不入王夫人之眼也。】
并没十分妆饰,自为无碍。及到了凤姐房中,王夫人一见他钗軃鬓松,衫垂带褪,有春睡捧心之遗风,而且形容面貌恰是上月的那人,不觉勾起方才的火来。
王夫人原是天真烂漫之人,喜怒出于心臆,不比那些饰词掩意之人,今既真怒攻心,又勾起往事,
便冷笑道:“好个美人!真象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我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宝玉今日可好些?”
晴雯一听如此说,心内大异,便知有人暗算了他。虽然着恼,只不敢作声。他本是个聪敏过顶的人,【庚辰双行夹批:深罪聪明,不错一笔。】
见问宝玉可好些,他便不肯以实话对,只说:“我不大到宝玉房里去,又不常和宝玉在一处,好歹我不能知道,只问袭人麝月两个。”
王夫人道:“这就该打嘴!你难道是死人,要你们作什么!”
晴雯道:“我原是跟老太太的人。因老太太说园里空大人少,宝玉害怕,所以拨了我去外间屋里上夜,不过看屋子。我原回过我笨,不能伏侍。
老太太骂了我,说:‘又不叫你管他的事,要伶俐的作什么。’我听了这话才去的。不过十天半个月之内,宝玉闷了大家顽一会子就散了。
这里晴雯是老太太给宝玉的,说的就是明初,朱元璋杀了大多数文员武将,挑来挑去最后为大明选择几个清流文官: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作为辅佐新皇帝的臣子。
晴雯隐射的正是这类的清流。
至于宝玉饮食起坐,上一层有老奶奶老妈妈们,下一层又有袭人麝月秋纹几个人。我闲着还要作老太太屋里的针线,所以宝玉的事竟不曾留心。太太既怪,从此后我留心就是了。”
王夫人信以为实了,忙说:“阿弥陀佛!你不近宝玉是我的造化,竟不劳你费心。既是老太太给宝玉的,我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
因向王善保家的道:“你们进去,好生防他几日,不许他在宝玉房里睡觉。等我回过老太太,再处治他。”喝声“去!站在这里,我看不上这浪样儿!谁许你这样花红柳绿的妆扮!”
晴雯只得出来,这气非同小可,一出门便拿手帕子握着脸,一头走,一头哭,直哭到园门内去。
张献忠、罗汝才部义军的出川和攻克襄阳,同不到一个月前李自成部义军的攻克洛阳,是明末农民起义的大转折。
它们标志着明廷的围剿已经全盘破产,战争的主动权开始转移到起义军一方。
督师大学士杨嗣昌,这时也已经完全绝望,这时他才明白,自己一心想要剿灭流寇,治军严苛,其实那些将领一个都不愿意为他卖命,还都希望他早早离去。
三月初一日,杨嗣昌病死于湖北沙市徐家花园。
某种意义上,崇祯皇帝与他一样,也是以为人人都应该为自己卖命,全力拯救大明朝,却不知在他看来这些理所应当的事,其实已经没人原意为他们做了。
所以书中说晴雯有些像黛玉,脂批也说晴为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