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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弘光朝的东林与复社,虞山一声叹息,说道:“由于史阁部当年错失良机,乃至马瑶草与藩镇做大掌权。”

他说的马瑶草就是马士英,“马瑶草因为阮大铖与他有恩,便要报答与他,所以奏请封阮大铖为兵部尚书。”

归庄道:“阮大铖与你们有仇,所以乘机报复!将你们东林排挤出权利中枢。”

虞山道:“非如此简单,本质还是为了利与权,东林希望在新朝中争取更多利权,马阮与四镇亦是分毫必争,双方一番争夺,便是最后谁也没得到,倒便宜了外人。”

“当时新朝初开,各方都希望自己一方的人多争取权利,用各种理由阻止对方阵营的人入朝为官。毕竟位置就那么多,你们多占了一个,我们的人就会少一个位置。

怀宁阮大铖,初本清流,后应逆案得罪了东林,东林对其处处打压报复,双方结下仇怨。

马士英建议起用阮大铖原意只是报知遇之恩,并没有掀翻“逆案”的意思,比起史可法开“逆案”之禁要保守得多。

逆案就是崇祯年间打倒阉党之案,禁止那些人入朝为官,就可以阻止一大批人分享权利。

阮大铖则以北京沦陷,那些官员从贼,投降李自成为名,以从逆为名将北归的官员都排除在外,并对这些人进行反击。

陈子龙曾劝告马士英不要“犯天下之怒”起用逆案人物阮大铖,马士英回答说:“逆案本不可翻也,止以怀宁一人才,不可废耳。”

东林一部分人借攻阮大铖、攻四镇,想稳定自己的地位,结果败下阵来。

不过马瑶草还是给了东林一些位置,可惜他们不懂迂回,一位抵制,纷纷辞官隐退。如兵部侍郎吕大器、大学士高弘图、姜曰广、吏部尚书张慎言,大云亦在此列。

当时方蜜之就被打入从逆名单,阮大铖诬他在北京未曾殉国,对其进行打击,蜜之不得不南逃避祸。

吾当时曾多次向弘光帝求情,他却不愿为我等说一丝情、发一言。

另一部分人则委曲求全,如史可法被迫交出首席大学士的职务,自请督师外出。”

虞山道:“还有一些人,未能从新朝廷中分一杯羹,便破罐子破摔,请东林旧将左良玉领兵入京,正巧左良玉本就认为自己兵最多,却没有得到如四镇一样应有的待遇。西面又有李自成部进攻,便号称有太子遗照要‘清君侧’,驱除马阮。”

“唉!”听到这里,归庄叹息一声,以拳击掌,问:“是谁去请的左良玉?”

虞山看了一下,道:“侯方域。”

“大祸临头,还不自知,依然争取夺利,内斗不止,白白便宜了外人。”

听到此,众人都陷入遗憾叹息之中。

慧明心中想:确实靠不住,这帮人,想必当初自己真的指望他们扶自己登位,怕不是现在自己也同弘光皇帝一般,被清廷宰杀过了。

“那是如何记这一段事的,我再看上一看。”归庄说道。

大云道:“这一段我是才写了的,那迎春便是弘光皇帝,这些事,便只好都安在他的大丫鬟司棋身上了。”

说了,他便将书翻到司棋砸厨房一回,说道:“因不敢明写,按此书章法,只取其理,总编一段争权夺利的家族琐事。”

柳家的按着房头分派菜馔。忽见迎春房里小丫头莲花儿走来说:“司棋姐姐说了,要碗鸡蛋,炖的嫩嫩的。”

柳家的道:“司棋就是这样尊贵,不知怎的,今年这鸡蛋短的很,十个钱一个还找不出来。昨儿上头给亲戚家送粥米去,四五个买办出去,好容易才凑了二千个来。我那里找去?你说给他,改日吃罢。”

莲花儿道:“前儿要吃豆腐,你弄了些馊的,叫他说了我一顿。今儿要鸡蛋又没有了。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连鸡蛋都没有了,别叫我翻出来。”

一面说,一面真个走来,揭起菜箱一看,只见里面果有十来个鸡蛋,说道:“这不是?你就这么利害!吃的是主子的,我们的分例,你为什么心疼?又不是你下的蛋,怕人吃了。”

柳家的忙丢了手里的活计,便上来说道:“你少满嘴里混唚!你娘才下蛋呢!通共留下这几个,预备菜上的浇头。姑娘们不要,还不肯做上去呢,预备接急的。

你们吃了,倘或一声要起来,没有好的,连鸡蛋都没了。你们深宅大院,水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鸡蛋是平常物件,那里知道外头买卖的行市呢。

别说这个,有一年连草根子还没了的日子还有呢。我劝他们,细米白饭,每日肥鸡大鸭子,将就些儿也罢了。

吃腻了膈,天天又闹起故事来了。鸡蛋、豆腐,又是什么面筋、酱萝卜炸儿,敢自倒换口味。

只是我又不是答应你们的,一处要一样,就是十来样。我倒别伺候头层主子,只预备你们二层主子了。”

莲花听了,便红了脸,喊道:“谁天天要你什来?你说上这两车子话!叫你来,不是为便宜却为什么。

柳家的忙道:“阿弥陀佛!这些人眼见的。别说前儿一次,就从旧年一立厨房以来,凡各房里偶然间不论姑娘姐儿们要添一样半样,谁不是先拿了钱来,另买另添。

有的没的,名声好听,说我单管姑娘厨房省事,又有剩头儿,算起帐来,惹人恶心。

连姑娘带姐儿们四五十人,一日也只管要两只鸡,两只鸭子,十来斤肉,一吊钱的菜蔬。你们算算,够作什么的?

连本项两顿饭还撑持不住,还搁的住这个点这样,那个点那样,买来的又不吃,又买别的去。

既这样,不如回了太太,多添些分例,也象大厨房里预备老太太的饭,把天下所有的菜蔬用水牌写了,天天转着吃,吃到一个月现算倒好。

正说时,只见司棋又打发人来催莲花儿,说他:“死在这里了,怎么就不回去?”

莲花儿赌气回来,便添了一篇话,告诉了司棋。

司棋听了,不免心头起火。此刻伺候迎春饭罢,带了小丫头们走来,见了许多人正吃饭,见他来的势头不好,都忙起身陪笑让坐。

司棋便喝命小丫头子动手,“凡箱柜所有的菜蔬,只管丢出来喂狗,大家赚不成。”

小丫头子们巴不得一声,七手八脚抢上去,一顿乱翻乱掷的。众人一面拉劝,一面央告司棋说:“姑娘别误听了小孩子的话。柳嫂子有八个头,也不敢得罪姑娘,说鸡蛋难买是真。

我们才也说他不知好歹,凭是什么东西,也少不得变法儿去。他已经悟过来了,连忙蒸上了。姑娘不信瞧那火上。”

司棋被众人一顿好言,方将气劝的渐平。小丫头们也没得摔完东西,便拉开了。司棋连说带骂,闹了一回,方被众人劝去。

柳家的只好摔碗丢盘自己咕嘟了一回,蒸了一碗蛋令人送去。司棋全泼了地下了。那人回来也不敢说,恐又生事。

司棋等人空兴头了一阵,与其秦显家的在厨房内正乱着接收家伙米粮煤炭等物,又查出许多亏空来,说:“粳米短了两石,常用米又多支了一个月的,炭也欠着额数。”

一面又打点送林之孝家的礼,悄悄的备了一篓炭,五百斤木柴,一担粳米,在外边就遣了子侄送入林家去了;又打点送帐房的礼;又预备几样菜蔬请几位同事的人,

说:“我来了,全仗列位扶持。自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有照顾不到的,好歹大家照顾些。”

正乱着,忽有人来说与他:“看过这早饭就出去罢。柳嫂儿原无事,如今还交与他管了。”

秦显家的听了。轰去魂魄,垂头丧气,登时掩旗息鼓,卷包而出。送人之物白丢了许多,自己倒要折变了赔补亏空。

连司棋都气了个倒仰,无计挽回,只得罢了。

因这事传到太太那里,便几人商量一翻,决定将司棋先赶了出去。

周瑞家的听说,到迎春房里,回迎春道:“太太们说了,司棋大了,连日他娘求了太太,太太已赏了他娘配人,今日叫他出去,另挑好的与姑娘使。”

说着,便命司棋打点走路。迎春听了,含泪似有不舍之意,因前夜已闻得别的丫鬟悄悄的说了原故,虽数年之情难舍,但事已至此,亦无可如何了。

那司棋也曾求了迎春,实指望迎春能死保赦下的,只是迎春语言迟慢,耳软心活,是不能作主的。

司棋见了这般,知不能免,因哭道:“姑娘好狠心!哄了我这两日,如今怎么连一句话也没有?”

周瑞家的等说道:“你还要姑娘留你不成?便留下,你也难见园里的人了。依我们的好话,快快收了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