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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刚才人多,我给您跪下了

“靖忠,你向来自诩武功无人敌,今天若是给你机会,你有几分把握对付此人?”

魏忠贤看向一人问道。

那人躬身,眉粗压目却眼神光亮,鼻子高挺,如孤峰独耸,嘴唇薄厚均匀且棱角分明。

相书说,粗眉压目,畏妻吝财。

此人是魏忠贤义子,名为赵靖忠,乃东厂二号人物,没有篮子,畏妻自然是不可能。

但吝财却是再准不过。

眼见魏忠贤拿出一万两银子交易,赵靖忠不止一次劝过魏忠贤把这点小事交给他负责。

但是魏忠贤知道宝船纪要的重要,宁肯花一万两银子也不想多生事端所以让赵靖忠颇为不满。

不过赵靖忠也只敢在心里不满了,表面不敢显露,直到魏忠贤问他能不能拿下张景云,他才缓过神来。

赵靖忠一脸苦笑:“干爹说笑了,幸亏您老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儿子若真对那人用手段,只怕再也没机会侍奉您老人家了。”

这以后!谁敢给他做事?

一道略显肥胖的沈身影缓缓走出,陆文昭认得此人,此人乃是锦衣卫百户张英,是魏忠贤的走狗。

陆文昭一刀劈下,沈炼再次滑铲,躲开陆文昭的苗刀,同样来到他身后然后一刀划过去。

一声脆响阻止了陆文昭。

大约用了三天时间感到沂山附近,陆文昭守住一处断桥,他料想沈炼若从威海卫坐船离开,必会经过此地。

甚至从他的话中,裴纶还明白了,陆文昭为什么背后捅刀,因为在八年前在萨尔浒之战中,还有一个幸存者就是陆文昭。

这次,沈炼祭出祖传绣春刀。

信王说:“回厂公,那红颜知己,就是他亲手处的,宝船纪要也是他夺回来的,他是小王最信任的人。”

上一次,沈炼就是吃了阵型的亏,再加上不知道丁白缨的底细,才回被她斩断绣春刀。

“都是陆千户手下留情!”

沈炼以一敌二竟然依旧没有溃败,与二人纠缠起来竟然游刃有余,可见其多么难缠。

裴纶大手一挥,令人上前。

张英嗤笑说,“陆千户还不知道,沈炼大人得厂公看中,如今已经荣升为锦衣卫千户。

他推断沈炼是郭真合谋刺杀皇帝,其实大错特错,但他歪打正着,差点就查到陆文昭是元凶。

裴纶收回夹刀棍,丁白缨看到后,心神失守下顾不得屏住呼吸,大声呼喊却吸入麒麟烟倒地不起。

信王卑躬屈膝,连东林党都卖了,还有什么资本跟他抗衡?大明的天空又要变得清明喽!

沈炼沉默片刻,说:“沈炼明白,但你我都是身不由己,陆大人,我只想要一条活路!”

“殿下,此人听到了太多的东西,会不会有…”魏忠贤的目光落在张景云身上不确定道。

麒麟烟乃是嘉靖年间宫中众丹师,有位叫蓝神仙的意外发现的,常人呼吸几口就会神智迷失,呼吸多了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此物产量极少,魏忠贤这次特意拿出珍藏供沈炼抓捕陆文昭。

沈炼身边,张英心里一阵草泥马,他似乎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信任锦衣卫千户沈炼竟然谋杀同僚…

“嚯嚯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他确实不忍心看凌云凯折磨北斋,救下了不该救的人,为了女人,竟犯下谋杀锦衣卫的大罪。

见面地点在清风茶楼。

陆文昭环视一圈,锦衣卫围过来,将二人包裹水泄不通,这要是能逃出去只怕是项王在世。

沈炼再次开口。

“殿下真折煞奴婢了,不知殿下,想让老臣如何相救?”魏忠贤脸色惊疑不定,但依旧问道。

再加上陆文昭沿途可以更换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守住这咽喉要道,沈炼和裴纶就算本事再大也逃不掉。

数十道人影从树林中现身。

陆文昭还在追杀沈炼和裴纶。

陆文昭和丁白缨配合,刀光闪烁,竟然杀死十数人,但一番战斗下来身上也都遍布伤痕。

叮!

魏忠贤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张景云,这就意味着宝船纪要是信王授意张景云卖给自己的。

片刻后,张景云带着魏忠贤进来,二人噗通半跪在信王面前,看着信王的背影。

信王满脸泪花,脸上皆是惶恐说:“小王…有个红颜知己,没想到她竟是东林党,她还…还联合郭真、千户陆文昭合谋刺杀…皇帝!小王恐怕要被连累致死啊!”

魏忠贤也能预料到,但肯定的是,不是新帝登基后这几年时间,除非新的皇帝是个傻子。

只见沈炼单手撑地一个旋转滑铲,窜到丁白缨身后猛得一刀劈去,丁白缨临危不乱,深吸一口气,再次使出那天斩断沈炼绣春刀的拔刀术。

忽地,他想到前些天案牍库大战,善使流星锤的郑掌班单手撑地,像陀螺似的旋转滑铲到他身后,在这危急关头沈炼竟然领悟到了精髓。

沈炼被刀光逼迫,竟然不能近身,绣春刀不过三尺,伤敌范围跟苗刀相比差了将近一半。

“哦~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其实陆文昭已经被东厂抓了回来,可是他好像不愿意开口啊。”

“陆大人束手就擒吧,厂公说了,等你供出东林党同谋后,可以考虑饶过你们一命。”

沈炼检查后放下心来。

裴纶骂了一声,随后便迎上丁泰,当初被陆文昭偷袭后,丁泰给了他一记狼牙棒,差点震碎他胸膛。

陆文昭冲他怒吼,“你鬼迷心窍,让凌云凯一刀杀了北斋,哪还有那么多事情?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同僚说杀就杀,你竟然还问我要活路?”

待魏忠贤走后。

忽地,锦衣卫脸上齐齐蒙上黑布,黑布浸满某种液体,随后一人拿出胳膊粗细的木筒用嘴向陆文昭二人吹去。

陆文昭和丁白缨相视一眼,无言,二人同时抽出五尺长苗刀,丁白缨所持苗刀刀身弯曲,陆文昭所用的刀则整体比值,二人背靠背对峙,丁翀和丁泰则分散左右,形成三角军阵。

信王连忙保证说:“请厂公放心,待会我让丁护卫带我的令牌走一趟,那陆文昭看到就明白。”

张英弱弱地说道。

陆文昭瞳孔一缩,有种不妙感觉:“沈炼,我小看你们了,伱们竟然还有同党?”

他这把绣春刀不是普通大路货色,乃是祖上立过大功,被皇帝赏赐,满朝不过十几把而已。

他的刀都砍不到陆文昭、丁白缨,而陆、丁二人的苗刀则像砍刀似的重重砸下来,让沈炼气血翻涌。

噗!

………

魏忠贤心中兴奋极了。

“大人,我给你们摇旗助威。”

开什么玩笑,扛着万两银子狂奔,在场的众人空着手都追不上,那是正常人吗?跟这样的人作对,脖子上有多少颗脑袋够他砍?

哪一天大明不需要他。

张英早听闻陆文昭绰号血手人屠,如今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与是印象中溜须拍马的陆文昭截然不同。

………

“你这伤好的倒是挺快。”

裴纶手持一根四尺来长的乌金棍,此棍是夹刀棍,棍里暗藏尖刀,必要时可以偷袭对手。

“陆大人,我们的账,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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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会被捅刀。

黄绿色的气体将二人包裹。

信王也很紧张,他反复练习对话,脑海里都是那人对他的针对训练,见到魏忠贤第一面,一定要颤抖,但不可以给他跪下。

只见裴纶假意与丁泰纠缠几下后,骤然转身拧开乌金棍,露出一截尖刀向丁泰肩膀扎去。

魏忠贤也脸色精彩起来:“哎呀,竟然还有这种事,殿下,您这次是摊上大事了…”

适时,信王转身。

一众锦衣卫遂带着四人返回京城,然后齐齐关进了诏狱,等着厂公魏忠贤亲自下令处置。

“又是这招!”

大明需要他,他就要站出来做事,哪怕背负骂名,为皇室敛财,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

多年的图谋,今日彻底化为灰烬,甚至还要搭上师妹、师侄,若搭上丁修也就罢了,不会心疼,但是丁翀和丁泰多么听话啊,同他赴死何其无辜?

陆文昭心若死灰,他已下定决心,就算是死也不会被沈炼擒拿,魏忠贤也休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废物!”

“原来你是信王的人。”

“陆千户,好久不见啊!”

裴纶倒是早有猜测,凌云凯之死,跟沈炼脱不开关系,没想到陆文昭早就知道还刻意隐瞒。

信王吓得魂飞魄散,作势要跪下,魏忠贤心里翻江倒海,这要是跪下了他焉有活路?

一行数十人前呼后拥返回东厂。

可惜他真碰到了傻皇帝。

信王抓着魏忠贤的手哭着说道:“听厂公的,今后不管什么事都是厂公说的算…只求厂公救小王一命…”

“活路是你亲手断掉的!”

然而让陆文昭意外的是。

魏忠贤没能如愿,但也不是太急,毕竟就算信王登基,大明乱不乱,还得由他魏忠贤说的算。

魏忠贤彻底放下心来。

“放麒麟烟!”

你的救命之恩,早就该还清了吧,你杀凌云凯是我压下来的,你收藏北斋画作也是我压下来的,你出卖我?”

沈炼哑口无言。

那天晚上,若不是裴纶穿着甲衣,陆文昭背后捅刀并没有伤及要害,丁泰三十六斤重的狼牙棒,砸在裴纶身上也没让他伤筋动骨。

一声脆响,沈炼绣春刀未断。

魏忠贤被他惊人的操作搞糊涂了,“信王殿下真是折煞奴婢了,不知您这话从何说起?”

“厂公…救救小王…不对,还得更激动一些,要不然像演得,对,还要抓紧魏忠贤的袍子…”

说罢,魏忠贤扶起信王。

“师兄,你觉得我还能逃走吗?”

她本没有必要掺和进来。

“玛德!”裴纶嘴角一扯。

他嘴角颤抖,难以置信看着沈炼:“沈炼!八年来,我对你如何?你心里都没有数吗?

裴纶一双戏谑的眼睛里满是讽刺,他对陆文昭是不屑的,堂堂千户竟然还勾结江湖人士从背后捅刀。

尖刀入体,丁泰手中狼牙棒坠落,他的肩膀被钉穿,再无战力,裴纶适时对众人道:“厂公要活的!”

“没事,你都快死了他都能救活,她不过是吸了几口麒麟烟,剂量并不是很多。”

傻子才提前对他下手。

魏忠贤再牛逼也明白。

魏忠贤为难的说道。

“师妹,你走吧!我来挡住他们!”陆文昭知道自己没有后路,但是丁白缨不同。

信王连忙扶起单膝跪地的张景云,然后当着张景云的面噗通跪在地上歉意说道:“大人,刚才人多,让您跪下是我不对,我给您跪下了!”

大明历朝历代皇帝都明白的道理,是太监永远不会去造反,永远会在合适的时候被推出来背锅。

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操作,信王竟然在暗中支持他打压东林党?

“这娘们要是死了,咱俩也废了。”裴纶和沈炼相视一眼后,皆露出后怕的神色。

看到张英,陆文昭连忙开口说道:“张百户,来的正好,将逆贼沈炼与裴纶拿下送到厂公面前。”

那就是皇帝唯一的弟弟信王。

结果那女人还是别人的女人。

“哎呦我去!”

“殿下放心,这件事奴婢知晓了,如今陛下病重,过几天陛下可能就会诏殿下入宫,大明的未来,到底还要落在您的肩膀上!”

听到这里魏忠贤终于听到想听的,他要的不就是这句话吗?有这句话大明换不换皇帝又有何关系?

若非如此裴纶焉能逃过一劫?

“大人,没事吧?”

我等奉沈千户命令再次缉拿你们,厂公已经知道你等连同郭真、东林逆党合谋刺杀皇帝,还不束手就擒?”

自从皇帝落水,已经有二十来天,没了最大靠山的魏忠贤,始终希望信王能够见他一面。

丁白缨面色突变,沈炼竟然换手,将绣春刀自右手顺势从身后换到左手向丁白缨小腿横斩一刀。

奈何信王多疑,始终不给他机会,只用不合规矩搪塞他,确实,这个时候与魏忠贤见面有造反的嫌疑。

“把魏忠贤带进来吧。”

另一边。

苗刀横握,陆文昭要自刎。

信王试了多次觉得不错。

他扭过头一看,露出错愕的表情,裴纶手持夹刀棍一刀捅向他后腰,此刻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陆文昭脑袋像被雷劈气似的。

魏忠贤缓缓说道。

“厂公啊,您得救救小王!”

陆文昭反应极快,坳步刀势一转,拨云见日,从沈炼腹下向面门,斜撩而上,刀锋骤起,沈炼只得强将绣春刀横在身前,挡住苗刀,但是人也被苗刀反挑了出去数米,砸在地上。

他的眼眶中含着泪水,双目泛红,看到魏忠贤,身子不禁颤抖,一个滑步屈身抓住魏忠贤的衣袍。

沈炼和裴纶先后抵达断桥前。

魏忠贤花了一万两银子不太开心,但是能买到让东林党彻底倒台的关键性证据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果然,约摸两个时辰后。

未来大明皇帝如果给他跪下的话,他也就离死不远了,无论里子还是面子都不允许他活着。

“我倒好奇,你们两个怎么敢的,明知道自己已经被缉拿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陆文昭问道。

另一边,魏忠贤却是因为一件事,连审问陆文昭都顾不上,因为有一个他多次求见的人终于肯见他了。

“抓活的!”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

沈炼适时说:“到底是谁缉拿谁,陆大人可能还没有搞清楚,你们虽然有四个人,但我们人也不少!”

裴纶连忙把丁白缨和陆文昭提着,冲出麒麟烟的范围,一众锦衣卫也赶紧给二人脸上裹上湿润的黑布,然后挥动衣袍扇走残余的麒麟烟。

魏忠贤是聪明人。

噗!

沈炼和裴纶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似的。

“请厂公救我!”

沈炼欺身而上,竟然想以一敌二,丁白缨和陆文昭左右杀至,将辛酉刀法大开大合、适用于战场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陆文昭看着面色红润的裴纶说道,常人被人扎后腰就算不致命,十天八天也不至于恢复如初。

数十人锦衣卫不敢对丁翀下死手,费了一番周折才将其拿下,裴纶又转头看向沈炼。

“走,回东厂!”

话音一落。

裴纶对陆文昭阴阳怪气似的说道,他跟陆文昭之间有道过不去的坎,谁让陆文昭曾在他背后扎他腰子。

想要让大明这趟破船继续撑下去,只有魏忠贤暂时能做到,魏忠贤正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放心。

“陆千户,别来无恙!”

裴纶带领数十名锦衣卫上前纠缠,将丁翀、丁泰团团围住,只有张英一人置身事外,他是花钱当的百户,怎么敢上去真刀真枪拼杀。

信王惶恐:“全凭厂公做主。”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愣着干嘛,上啊!”

陆文昭看了看沈炼和裴纶的马匹,不过是普通市井的马匹,与锦衣卫上等好马相比,脚力差了太多。

陆文昭双目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