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是有用的。
但那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在白草苦学有用之前,白大壮是一直不喜欢苦读的,虽然说他并没有像那些街头流氓一样称呼国子监里面的学生为书呆子,但是他也并不怎么喜欢那些国子监的学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白草成名,成了状元郎,当了县令之后。
白大壮那个时候已经上了岁数了,操劳了半辈子的他忽然之间转了性子,开始强逼着家里的孩子读书。
当时白大壮的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了,但是白大壮却依旧要求他们没事多读读书,这肯定是没啥效果的。
这两个孩子,虽然说年轻的时候也跟着私塾的先生学了不少的知识,认了不少的字,可是那也仅仅只限于识字,两个孩子甚至连童生都没有考下来。
让他们整整烧鸡,那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可是让他们读书识字,那简直跟要了他们的命也差不了多少。
眼看着自己亲生的两个种,已经算是养废了,白大壮无奈之下也只能把目光放在了下一辈的身上。
别人家里往往都是隔代亲,可是在白家,却是隔代狠。
白家的子孙,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被白大壮拿着硬竹条抽着去上学堂的。
当然了,也没什么效果。
到最后白大壮终于再度死心了,他也想明白了,白草虽然说是从他这个家庭里面走出去的,虽然说是顶着他的姓,可是却终究不是他自己亲生出来的孩子,也许人家天生就是搞这套东西的,也许他们白家是真的不行。
索性,白大壮也就不折腾了。
不过,在断气之前,这个梦想并没有从白大壮的心里消失,他一直希望着自家的孩子能够再出几个像白草一样的,就算不能够达到白草那般的高度,最起码也得当个官。
为此,白大壮把自己和老爹两辈子存下的金银全都掏了出来搞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学堂。
这也就是日后的白家学堂。
白山云,就是从这个学堂之中走出来的。
眼下,虽然说白家的子弟们依旧并不怎么喜欢学习,但是由于有了白山云这么一个像模像样的榜样,下面这一辈孩子中想要出头的,也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别人家的孩子或许还需要成为天才才能够在大顺国的朝堂之中有那么小小的一席之地,可是对于白家的孩子来讲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根本不需要跟大顺国成千上百乃至十万百万的学子去同台竞争,他们只需要比自家的其他孩子稍微好一点,就能够有机会走到这个王朝的最顶端,成为跟陛下齐头并进的存在!
甚至陛下还得陪自己斗鸡呢!
白家学堂,俨然已经跟其他的学堂两样了。
在其他的家族学堂之中,往往是那些家族自家的子弟在学堂里面吃喝玩乐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而那些外面进来的子弟往往是苦心读书醉心于学问,绝对不过问窗外的风花雪月。
可是在白家学堂这里却是倒了过来。
白家自家的孩子,在学堂之中往往都是苦心读书,他们是整个学堂之中最守规矩的那一批人。
而在白家学堂之中,那些天天吃喝玩乐,搞什么奇技淫巧的,往往是其他家族的孩子。
这些孩子本身也不是来这里学习的,人家来这里,就是为了跟白家搭上关系,而且这些孩子在自己原本的家族之中也并不怎么受到重视,他们往往是二房三房的孩子,有些甚至都不是嫡子,这只是家族的另一个退路罢了。
眼下的白家,只不过用了几代人的时间,就已经成功的占据了整个帝国食物链顶端最为尊贵的那个位置,谁知道再过上几年,他们能不能够把如今的陛下取而代之呢?
跟这样的家族牵上线搭上桥,能够给自己的家族留下一个还算是不错的退路,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最优的选择。
……
李玄并没有进去,他只是在白家学堂的房顶上面听了一会儿。
他当年的那些游戏之作已经成为了整个白家的经典,每个学堂的学子,入学的第一课就是《西游降魔杂记》,只不过面对这一刻,各个学子的表情是各不相同的。
认真求学的那些,把这一本书当成了读书识字的敲门砖,认认真真的听讲,认认真真的临摹,认认真真的背诵。
至于那些本身就是到学堂里边来混日子的那些学子们自然是把这东西当成了小说,听个乐呵就得了。
眼下这个学堂里面倒是比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窝棚要强上不少,可是跟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窝棚相比较的话,这个学堂里面却已经没有任何学问的声音了。
再也不会有人去讨论到底孙大圣到底是为什么要打死妖怪,再也不会有人讨论唐僧到底是好还是坏,再也不会有人讨论应该从猪八戒身上懂得什么道理。
他们只会记下来今天写了多少字,他们只会记下来今天老师布置了多少作业,他们只会记下来孙悟空到底打死了多少妖精。
李玄,躺在屋顶上听了一会儿就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打了一个哈欠,从房顶下来朝着太安城去了。
他的目标,自然是赵家王朝的祖庙。
当年来到了太安城之后,他就把气运金龙豢养在了这里。
这是整个王朝的气运所在,也是王朝所有人的禁地,只有他能够来去无踪。
只不过,李玄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停下了脚步。
远处站着一个青年,这青年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夕阳之下,显得熠熠生辉,看到李玄朝这个地方过来,他不由得握了握拳头:
“朕等你好久了。”
李玄不由得笑了起来。
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家伙现在竟然已经长到这么大了,这岁月过去的还是真的快呢。
只不过,看这家伙的模样,怎么好像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呢?
赵瑜双手握拳藏在自己的袖子之中,可是却已经开始缓缓发抖了。
只不过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丝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