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生被这话弄得一愣: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派更多的御林军来了?难道朝廷还打算派更多的御林军来?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有才摇了摇头:
“知州大人没有给我说太多,但是他告诉我,我们可以不用想着再给那些京官送银子了,现在也不会有人收了。”
李三生微微一愣:
“嗯?为什么?”
王有才有些迟疑:
“说是,之前咱们送银子的那些,被人给揪出来了,原本是没啥事的,也就罚酒三杯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陛下亲自插手,直接把那些跟咱们有关联的,都下了大狱……”
“王知州说,这位状元郎的背后,很有可能就是陛下,所以让咱们安生在这歇着,不要再搞事,不然的话,他也顶不住……”
李三生听得直皱眉头:
“就算是天子门生,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不是说这个家伙家里只是卖烧鸡的吗?”
王有才点点头:
“对,可能是陛下去他们家吃过?”
“胡闹!”
一旁的魏忠敲了敲手中的拐杖。
在大堂之上的所有的头领之中,只有他年岁是最大的,他也向来是以长辈自居:
“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只是因为陛下的口腹之欲,说不定这件事情之后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我们这些滨海县的家伙们,只不过上面那些老爷们手中的棋子罢了,依我看,这肯定是陛下在故意的放纵!”
李三生微微皱眉:
“嗯?放纵?”
魏忠摇头晃脑:
“不错!依我看,我等说不定就是在无意之中牵扯到了朝廷之上的党争里面!这位白县令的背后,说不定就正好站着一个陛下都想要除掉的人,而现在之所以如此的放纵,就是希望这家伙在这地方搞出来乱子,而陛下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魏忠的话立刻引来了大堂之中几人的赞同,李三生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御林军呢?御林军可是天子亲卫之一,没有陛下的命令,是根本不能调动的!”
对于李三生的疑问,魏忠不以为然:
“依我看,这肯定也是陛下的意思,不过,我比大当家的多想了一层!”
“大当家的以为这些御林军只不过是过来保护这位白县令的,可是在我的眼中这只是天子的第一层意思,而实际上这些御林军不仅仅是保护,而且也是来搜罗这位白县令贪赃枉法的证据的!而且,一旦到了紧要关头,说不定这御林军会直接下手,把这个白县令抓了!”
李三生只觉得魏忠上了岁数说胡话,可是没想到,魏忠的话,却让大堂之上不少人都很是赞同。
一方面他们也的确是很吃下大棋的一套,另一方面么,就是他们是真的快受不了了,真的需要这样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当年在山下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是前呼后拥,妻妾成群,仆从千百的地主老财,上了山以后,仆从先是没了,妻妾随后也跑了,到最后现在他们每个家族之中,每天都有人跑回山下。
别看他们现在每个人都风风光光的坐在这里,等到今天的大会结束之后,这几个人回到自家所住的山洞里面,说不定还要自己亲手洗自己的亵衣亵裤!
这对他们这些早就已经不习惯自己生活的老财主们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所以,他们真的很需要这位县令滚蛋!
李三生自然也明白这几人心中的想法,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希望能够相信这个理论,也希望这位白县令能够在不久的将来就赶紧的滚蛋。
可是他很清楚,这大概只是咱们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有些头痛的看了一眼魏忠:
“魏老,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听王知州的,消停一会儿?还是继续闹下去?”
魏忠沉吟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不,两者皆不可!我们的确要继续闹,可是,之前的事情已经证明,我们闹得还不够大!所以这一次,我们还是要闹,而且我们不仅要闹,还要闹到足够大,闹到附近几个县也都跟着受不了!”
李三生这下是真的懵了:
“啥?您老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魏忠阴恻恻的一笑:
“来来来,几位头领们凑上来,我告诉你们怎么办!”
……
滨海县。
王二虎的老婆亲手炖了一碗鸡蛋羹,给王二虎端了过来,王二虎看了看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卷宗,有些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
“不急不急!”
他那老婆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宗,把手中的鸡蛋羹放下,不满的嘟囔道:
“就算是皇帝老子也得给人放两天假啊!不生孩子也得上坟,他白草这县令是怎么当的?你一个巡检司的天天这么忙干什么?”
王二虎本来就被烦的不行,一听老婆开口跟破锣一样更是焦躁,可是听到他老婆一说起来县令,王二虎被吓得三魂七魄没了一半,他赶紧捂住老婆的嘴:
“你个杀千刀的,想死别拉上我!”
他老婆咬了一口他的手,王二虎一时吃痛,赶紧把手松开。
“咋滴了嘛?许他给你分活,还不许我埋怨了?我就埋怨怎么滴了?依我看,那个臭小子把他手头的活全都分到了你这边,自己肯定在那县衙里面呼呼的睡大觉呢!”
王二虎一阵气馁:
“我说你个死婆子能不能消停点?咱白县令是那种人嘛?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上次你给我送饭,人家不也是一样在县衙里面坐着批公文呢?”
他老婆哼了一声:
“谁知道他是真的批公文还是在那磨洋工?我是不信!”
“不信好啊,不信正好,今天晚上,莪就搬到王老哥你们家里来,跟你一块忙!”
听到背后的清脆声音,王二虎的老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旁的王二虎也是一脸的悔恨。
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完蛋的玩意儿!
他赶紧弯腰:
“王二虎见过县尊……”
“不必了,王老哥,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
微微有些憔悴的白草伸手拦住王二虎,拉着他就进了屋里。